自从艾莉丝来布耶纳村寻崔辞忧,并与他定下三天回罗亚一次的约定后,崔辞忧便开始了往返于两地之间的生活。
白马“疾风”(洛琪希所取的名字)脚程确实不错,清晨从布耶纳村出发,上午左右便能抵达罗亚。
在罗亚的日子,崔辞忧除了“指导”艾莉丝的算术
(她对着乘法口诀愁眉苦脸的样子确实很好笑,但比起原作九岁还只能吃力应付个位数加减法已强上不少,现已能攻克简单乘除法),
便是和基列奴切磋剑术。
(他的剑术进步速度惊人,连基列奴也颇为惊讶——他结合了初级的北神流和中级的水神流,崔辞忧认为偏向理性逻辑的「水神流」更契合他)
余下的时间,大多是被艾莉丝缠着,或许是因为见面时间少了,她反而更黏崔辞忧了。
此刻,崔辞忧骑在疾风上,正往布耶纳村的方向疾驰,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昨日在罗亚发生的事情。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隐没在地平线下时,布耶纳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
袅袅的炊烟,错落的木屋,远处传来的牛羊哞叫和犬吠……
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宁静而平和。
然而,当崔辞忧牵着疾风,将其安顿在格雷拉特家的马厩(和保罗的白马“卡拉瓦乔”放在一起)后。
来到格雷拉特家客厅时,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并且异常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所以……这是……怎么了?】
客厅灯火通明,却透露着一股死寂。
塞妮丝面无血色地坐在主位上,双手扶额,双肘支撑在桌子上。
听到崔辞忧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来,漂亮的金色麻花辫显得有些散乱,脸上泪痕斑驳,眼眶红肿不堪,原本温柔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嘴唇也因过度用力抿着而失去了血色。
莉莉娅低着头,坐在塞妮丝的对面,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僵硬,双手紧紧攥着围裙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而保罗,这个一家之主,此刻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在客厅旁边的墙壁上,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鲁迪乌斯站在离塞妮丝不远的身旁,小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洛琪希则抱着膝盖,坐在离塞妮丝和莉莉娅稍远一些的椅子上,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尴尬、同情和手足无措,她显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崔辞忧开门走到客厅的动静,打破了这凝固的画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到他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保罗的惊慌和一丝求助般的希冀(辞忧老弟!),洛琪希的担忧和尴尬,鲁迪乌斯的淡然。
【果然……应该是保罗和莉莉娅的事情……彻底爆发了。】
【原着中的保罗、莉莉娅,出轨事件吗?】崔辞忧心中了然。
看着这幅与动漫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除了洛琪希也在这里之外),他想,这应该就是原着中的“出轨事件”了。
【莉莉娅……她的肚子……应该……怀孕了。】
崔辞忧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一瞬,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明显的隆起。
“她怀孕了。保罗的孩子。”一直沉默着的塞妮丝,突然对崔辞忧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疲惫感。
说完,她就恢复用双手撑住额头的动作,目光沉浸在阴影里。
她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莉莉娅……你……打算怎么办……?”
莉莉娅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协助夫人生产后,我就会自行离开。”
塞妮丝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那么……小孩……怎么办?”
莉莉娅平静回答:“我打算在我的家乡抚养。”
塞妮丝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记得你的家乡,要骑马往南一个月左右的路程,生产之后的你,恐怕经受不住长途跋涉的旅程。”
莉莉娅的回答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或许如夫人您所言,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容身之地了。”
塞妮丝和莉莉娅的对话里,听不出愤怒,两人的对话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深不见底的痛苦。
崔辞忧的目光转向保罗,示意他应该说些什么,承担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
“那个……孩子他妈……这样……会……会不会……”
保罗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塞妮丝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所打断:“亲爱的,你给我闭嘴!”
【保罗这家伙,还真是……没有用啊!】
崔辞忧看着保罗被塞妮丝,一声怒吼便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的模样,颇感有些无语。
这个世界的“常理”是:
丈夫在妻子的孕期出轨了女仆,妻子的处理方法通常就是驱逐。
但在崔辞忧看来,这种常理充满了对女性的不公和残忍。
【莉莉娅固然有错,但真正应该承担最大责任的,难道不是保罗这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吗?】
(虽然其中也有莉莉娅,耐不住寂寞勾引他的成分——每天都能听见,精力旺盛的夫妻,夜间的声音。)
但为什么最后是莉莉娅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
虽然原作中在鲁迪乌斯的帮助下事件看似“圆满解决”,但是那是真的圆满吗?
不过是利用了塞妮丝的不忍和善良罢了。
(塞妮丝和莉莉娅两个人一起做了六年的家务,名为女仆,实则情同姐妹,相当于好闺蜜。但好闺蜜出轨了自己丈夫,即便这样,塞妮丝也没有想着要置莉莉娅于死地。)】
【原着里,是鲁迪乌斯站了出来。】
【他用那副小孩子天真无邪、装可爱的样子说“这样我就有两个兄弟姐妹了”和“都是父亲的错,是父亲强迫了莉莉娅,莉莉娅她反抗不了父亲”的歪理,巧妙地利用了塞妮丝的善良,最终让塞妮丝心软留下了莉莉娅。】
【莉莉娅因此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小妾”或者说“二房”,达成了表面上的“和平共处”。】
【但那真的是和平吗?那对塞妮丝公平吗?那对莉莉娅和她的孩子爱夏公平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莉莉娅后来把爱夏培养成了“那样”。】
(因为得到了鲁迪乌斯的“救助”,以及“出轨”的愧疚感,决心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奉献于鲁迪乌斯和格雷拉特的人。)
关于莉莉娅和保罗的过往:
年少时曾是师兄妹关系,保罗是莉莉娅父亲的徒弟。
后来保罗在道场学习,因为过人的天赋被排挤,情绪失控下强迫了莉莉娅,并且事后逃走。
多年后,莉莉娅在王都当女仆时受伤被辞退,潦倒之际遇到了保罗,保罗因愧疚或责任雇佣了她。
然后,在这个家里,莉莉娅每天听到保罗和塞妮丝恩爱的“声音”,因为长久的寂寞,最终还是主动勾引了保罗。
【不过!原着中鲁迪乌斯的办法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那只是将矛盾掩盖,将伤害延续!】
【这一次,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我想要让每个人都能做出自己的决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崔辞忧看着莉莉娅那副面无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
看着塞妮丝那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看着保罗那懦弱无能、只会逃避的模样;
洛琪希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以及一副了然于胸,知晓一切模样的鲁迪乌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