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拍到了那一幕,但没敢公开。
这是内部文件,毕竟赵立春是汉东的前书记。
所以才会有这份文件。”
听到这话,陈岩石更加震惊了。
这祁同伟算哪根葱,居然敢抓赵立春?
在陈岩石眼里,祁同伟不过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
自己的儿子品行端正,从不巴结高育良。
要不然的话,成就肯定比祁同伟高得多。
沙瑞金听了这话,声音低沉地问:“这事你之前知道吗?赵立春的事怎么这么突然呢?”
赵立春这回垮台,在汉东那边搞得很隐蔽,好多事都让祁同伟悄悄摆平了。
像陈岩石这种级别的大佬,压根就没察觉到。
大风厂那档子事,跟那些大风波比起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郑乾搞的那一套,沙瑞金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他一心盯着的是赵立春,结果却让祁同伟抢先一步,直接动手了,这事他也整不明白。
祁同伟这么干,沙瑞金心里是有数的。
他只能压着祁同伟,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就是对上头的大人物不敬。
这才是沙瑞金最头疼的地方。
现在陈岩石提的问题,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这事是他一手操办的,结果莫名其妙地让祁同伟给摘了桃子,他心里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虽说上头交代的任务是完成了,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小事。
所以他心里头还是有点别扭。
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陈岩石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离开沙瑞金办公室的。
脑子里全是问号,他一直觉得祁同伟不是个好东西,但现在祁同伟干的这事,让他大吃一惊。
赵立春就这么没了,还是被祁同伟给弄没的。
这事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可偏偏它就发生了。
陈岩石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却又没什么办法。
突然间,他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个雨夜。
祁同伟的眼神儿仿佛穿越了时间,落在他脸上。
刚走出大院,陈岩石就一个趔趄摔地上了。
汉东机场,一架普通的民航客机降落。
祁同伟混在人群里头,又回到了京州。
一回汉东,祁同伟就直奔高育良家去了。
这次祁同伟去京城,最惦记他的就是高育良了。
他知道祁同伟去京城这事挺重要,但还是放心不下。
京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整?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又怎么整?年纪越大,想的越多。
这方面,他跟普通老人也没什么两样。
但情况特殊,高育良也不能提前给祁同伟打招呼什么的。
毕竟现在不是瞎忙活的时候。
祁同伟的任务是上头派下来的。
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祁同伟的工作。
所以即便高育良心里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也没多说什么。
他就等着祁同伟回来呢,祁同伟心里头也清楚。
所以一回来就直接奔高育良家去了。
这时候高育良正在书房里翻那本看过好多遍的《南明史》,心思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突然听见吴慧芬在外面喊:
“同伟,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老师在书房呢,最近上火得厉害。”
高育良还没站起来呢,就听见书房门被敲响了。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喊人进来了。
祁同伟推开门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一点都不客气,自个儿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才坐到高育良对面。
在外头还得讲点规矩,现在就他们俩,祁同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种随意劲,高育良反倒觉得挺舒坦。
他笑眯眯地看着祁同伟。
心里头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刚才的焦虑一扫而空。
瞅瞅祁同伟的行为,高育良立马就明白了,这家伙没回家,直接奔这儿来了。
心里既感到宽慰,又忍不住念叨起来:
“同伟,你这也太不懂事了。
从外面回来,应该先回家瞅瞅梁璐嘛,直接来这儿,不是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嘛。”
梁璐的事,高育良一直挂在心上,但有些话实在不好开口。
毕竟,这是祁同伟的私生活,他们俩的关系也挺微妙的。
作为老师,提醒一两句也就够了。
这时候再多说,反而不太合适。
但即便如此,高育良还是得说。
祁同伟对他来说,和亲儿子没什么两样,有时候甚至比亲儿子还贴心。
这么多年了,高育良一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祁同伟当然明白高育良的心思,他没吭声,也没反驳。
反而换了个话题,把这事给绕过去了。
“老师,您知道吗?
这次我亲自带队去北京,把赵立春给逮了,就在他单位!”
祁同伟这话一出,高育良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虽然他心里早有准备,知道赵家要垮了,但心里还是盼着赵立春能没事。
说到底,赵立春对高育良的提拔是实实在在的。
要不是这样,高育良也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
他对赵立春的那份感激,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在处理赵立春的案子时,他才表现得那么消极。
他一直有个想法,藏在心底,从没跟人说过。
那就是,别人都可以扳倒赵立春,唯独赵立春自己不行。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执着。
现在,他自己亲手把赵立春给带走了。
这难道不就是命运吗?赵立春在汉东呼风唤雨这么多年,最后却被祁同伟这样一个普通人彻底结束了政治生涯。
在高育良看来,这种事就是命中注定的,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祁同伟,他神情复杂地说:
“我真的没想到,赵立春的结局竟然是你来画上的句号。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这次你算是有了个护身符。
在汉东这块地界上,沙瑞金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毕竟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你现在的行动,就是在帮他大忙。
他要是动你,那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你做得很好。”
虽然高育良这么说,但祁同伟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失落。
这也很正常。
高育良一辈子都在汉东,赵立春对汉东来说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这种影响几乎每个汉东人都有。
祁同伟很清楚这一点。
这让高育良难免有些伤感,这是人之常情。
祁同伟也没想着安慰,只是告诉高育良这个消息。
毕竟现在还没公开,提前知道,就能提前准备准备。
说实在的,预防问题发生,这才是头等大事。
要是沙瑞金趁着这个机会搞出什么名堂,咱们事先没点风声,那肯定会被打个手忙脚乱。
这就是消息灵通的好处,祁同伟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他赶紧就跟高育良说了。
他懂高育良现在什么心情,所以也没多啰嗦,就坐那儿陪着。
不过祁同伟稍微走神了一下,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了。
毕竟高育良是什么人?汉东的政治高手中的高手。
说到能力,汉东能跟他比肩的没几个,这是大伙公认的。
就连沙瑞金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高育良这会心情有点起伏,但他也很快地调整过来了。
瞅瞅眼前的祁同伟,他心里也挺有感触。
但没多久,他就收回思绪,问:“你觉得沙瑞金会怎么处理赵立春这事?”
这话与其说是问祁同伟,倒不如说是想考验考验他。
在高育良眼里,祁同伟还得再历练历练。
每回事情有变,都是祁同伟成长的好机会。
这次也一样,赵立春一倒台,整个汉东的格局全变了。
汉东那些本地的派系没了最大的后台。
这样一来,汉大帮和秘书帮就完全没了依靠,沙瑞金接下来的动作,基本上已经没人能拦得住了。
毕竟名义上,汉东的头儿是沙瑞金,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
就算是高育良站出来,也只能被动应对,没法主动出击。
因为在体制里头,有个原则特别重要,那就是组织的权威性。
这个底线谁也不能碰,高育良也不行。
所以高育良现在的处境,祁同伟特别上心。
“我在京城那会,钟小艾的父亲也问过类似的事。
虽然问法不一样,但意思差不多。
主要就是想问问,面对汉东现在的局面,我该怎么办?我当时说的是低调行事,韬光养晦。
钟正国当时回应的是用中地关系来打比方,简单来说就是上头既不希望汉东一团和气,也不希望汉东乱来。
核心意思就是要在斗争中寻求发展。
只有这样,汉东才能保持稳定。
汉东绝对不能再出第二个赵立春,这才是关键。
所以我明白,在这种时候,咱们还是得斗,而且得使出全力来斗。
不过这里面的分寸得拿捏好,不能让汉东的发展受到影响,这才是最重要的。”
祁同伟提到钟正国这个名字时,高育良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心知肚明,钟小艾的老爸可不是一般人。
就连他自己,作为汉东的一把手,也得仰人家鼻息,根本没法比。
可想而知,那人地位得多高。
所以钟小艾能受到那么多照顾,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祁同伟居然说他在京城见过钟正国,还聊过天,这让高育良真是大吃一惊。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在他看来,赵立春那点事根本不值一提,人家钟正国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能和这样的人物搭上边,估计也就钟小艾能做到。
这时的高育良心里有点乱。
仔细想想,自己遇到的这些事,好像都跟女人有关。
梁璐就不用说了,她是祁同伟的第一个帮手,虽然只是给了他公平竞争的机会,但也算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