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阎解成叹口气,硬着头皮追赶前方的贾东旭,今日骑车免费,倒也算是个小收获。
李建设示意贾东旭放缓脚步,待阎解成赶上时,便见阎埠贵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随即竖起大拇指,这种默契无需多言,即便他并不清楚阎埠贵心中所想。
阎埠贵正盘算着儿子的事情,除了攒够养老的钱,还要每月支付房租与生活费,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
“喂,往左边走是左家庄,可别跑错路了。”阎埠贵喊道,此时他们已抵达郊区。
沿途,李建设注意到这里也有不少四合院,八十年代初不过两千块就能买到的 ** 住宅,如今价格减半却也买不到了。
到达目的地后,李建设听从阎埠贵的安排,将自行车藏匿妥当。
尽管他对这样的行动缺乏经验,但思维敏捷。
众人合力迅速将车辆隐藏在干草堆里,天气炎热且久未降雨,若能下雨倒是可以顺便采摘蘑菇。
进入树林后,一无所获,继续前行也没有寻到野菜,反而被暑气折腾得狼狈不堪。
“三叔,您选的地方靠谱吗?”李建设虽然情绪不错,只是想借此机会放松身心。
“肯定靠谱,前面有座水库,不成的话就试试垂钓。”
然而实际情况令人大失所望,水库几乎干涸,水位大幅降低,而且还有人在看守,根本无法垂钓。
贾东旭提议:“要不换个地方捕猎兔子?”
“对对,捕兔子。”
阎埠贵临时调整方向,直至下午也没能有所收获,仅找到一些不可食用的野菜,至于兔子更是踪迹全无。
这次经历让李建设深刻体会到乡间生活的不易,庆幸自己并未投身其中,否则恐怕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爸,你这样太不靠谱了吧。”
阎解成瘫坐在地上,早上只吃了个窝头,已经撑不住了。
“哎呀,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有人来过。”
阎埠贵一脸无奈,失手了,白跑一趟。
更糟糕的是,前面的庄稼地有人,连中午都有人守着,想摘地瓜尖都不可能。
李建设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等等,你们看,水库那边捞完鱼后,是运到下面的鱼塘去了。”
“嗯,还真是这样。”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框,探头探脑地朝那边望去。
“谁胆子大,找个机会弄几条鱼回来,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李建设自己不去,丢不起那个人。
“我不能去,我是老师,要是被抓到就麻烦了。”
阎埠贵摇摇头,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我也不能去,我马上要上班,被抓到工作就没了。”
阎解成没有那个胆量,只能旁观。
三人齐刷刷看向贾东旭,这位没什么固定工作,就算被抓到也无所谓。
“我去!”
贾东旭咬咬牙,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随即开始行动,在水库工作人员转移的间隙,贾东旭冲到鱼塘边,一眼就激动了。
那些鱼刚倒入鱼塘,还浮在水面,还没缓过来。
他抄起一根棍子就把鱼拨拉过来,一手抓起一条就跑。
“哎呀,东旭,再去一趟,咱们四个人,每人一条,看看这些鱼多好,估计得有三斤重。”
阎埠贵双眼发亮,来两个人就能分两条大鱼了。
“三大爷,我腿软,不敢去了,现在刚好两条,我和我哥一人一条,这就回去了。”
贾东旭也聪明,蹬三轮车的时候学会了不少小聪明,怎么能被三大爷当成苦力使唤。
李建设急忙说道:“对,我和东旭先回去了,天热,早点把鱼带回去,再说都中午了,该吃饭了。”
“不对啊,你们这就打算走?”
阎埠贵有点懵,说好一起来的,怎么转眼就想溜?
“是啊,这个地方不行,以后别再来郊区了,太无聊。”
李建设说完便和贾东旭一起离开了,免得节外生枝。
“爸,这可怎么办?”
阎解成十分焦急,他太渴望吃鱼了。
“还能怎么办?我去帮你望风,你去抓两条回来。
贾东旭都行,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敢吧。”
阎埠贵心急如焚,鱼塘近在眼前,绝不能错过。
“爸,我真的不敢!”
阎解成摇头晃脑,几乎要哭出来,他竟不如贾东旭胆大。
另一边,李建设和贾东旭回到城里后,还没到家便在一家餐馆停下,让后厨处理了一条鱼,好好享受了一顿。
剩下的另一条鱼分作两半,各自带回去一半。
“哥,我得赶在我妈下班前把这条鱼煮了吃。”
贾东旭不愿母亲独享,而且一人份不够吃。
“这个主意不错,我只能晚些再吃。”
李建设回家也将鱼藏好,稍晚才与妻子偷偷享用。
下午时分,阎埠贵父子也回了家,最终没敢下水捞鱼,空忙一场。
……
转眼已至八月底,李建设已为大儿子关响在红星小学报名,所需书包文具等物品也都准备妥当。
同时,在大栅栏幼儿园,小儿子朝阳也已报名,午间由家里接回用餐。
至于二儿子学弈,则继续留在前门街道幼儿园大班就读,推迟一年入学。
一时之间,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压力不小!
“建设,这个月的两千块家用……算是分红,你收下吧。”
陈雪茹递过厚厚两叠钞票,足有两百张。
“你都说过自己有钱,花不完。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李建设并未接过,觉得钱多了反而不安。
“那就放你包里。”
陈雪茹将钱放入男人背包中,夫妻多年,不必这般拘谨。
“唉!”
李建设叹息一声,随即起身拉上窗帘,即便在二楼,仍需谨慎。
随后说道:“雪茹,居委会的大娘主任是不是该退休了?”
“早就该退了,去年她就五十五岁了,因为大炼钢任务没完成,才拖到现在。
你为何突然问起?”
陈雪茹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待会儿还要一同外出。
李建设靠在沙发上,轻轻弹了下烟灰,说道:“我有个想法,你考虑一下,接任居委会主任怎么样?”
“什么?让我去居委会?天天拎着包,处理那些琐碎小事?那我不就疯了吗?”
陈雪茹急忙摆手,对这个提议毫无兴趣。
“你真的不愿意去居委会?”
李建设并不惊讶,他知道妻子的性格。
“真的不愿意,我在丝绸店干得挺好,而且要是我去居委会,谁来当私方经理呢?”
陈雪茹已习惯目前的生活,觉得十分满足。
“好吧,那我找徐慧真试试,她或许愿意。”
李建设并不勉强,毕竟家里还有其他收入来源。
“如果徐慧真去居委会,那我也去。”
陈雪茹突然改口,想再次与徐慧真一较高下。
“别急,这只是初步设想。
现在是特殊时期,主任还要继续留任。”
稍作停顿,李建设接着说道:“丝绸店和小酒馆是公私合营试点,五五年开始合营,按合同规定,六五年到期,比其他合营单位提前一两年。
到时收归集体所有,就没有私方经理了,你也不能一直做普通员工,所以我才想到让你去居委会,免得日后被清算。”
陈雪茹转身道:“不是还有你嘛,没了私方,还有公方呢。”
“不行!”
李建设摇摇头说:“我另有安排。
雪茹,你知道的,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其次是干部。
在最高指示看来,干部也并非特别重要。
只有工农才是最可靠的。
再过几天,九月一号,我会把人事关系转到京城水泵厂。”
“什么水泵厂?你要去做工人?”
陈雪茹疑惑不解,难道政策要转变了?难道公私合营要有什么大变动?
李建设只得解释:“其实我是京城水泵机修分厂的副厂长,兼着职务!”
“天哪!你什么时候当上副厂长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雪茹一脸茫然,她明白这对她来说可是值得骄傲的事,可她不能说出来,不过可以让对方开心。\"过程不重要!那个,我也不在水泵厂久待,那里在北郊,位置太偏。”
李建设接着说道:“我想着,等公私合营结束,我就辞去公方经理和街道干部的身份,在工厂全心工作。
你不用问为什么,听我的没错。”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道:“所以居委会的职位很重要,你和徐慧真一个主责一个辅佐,才能守住丝绸店和小酒馆,等将来有机会再承包回去。”
“建设,我明白了。
我就知道你有追求,是个干大事的人。”陈雪茹眼中闪烁着光芒,但她忍不住说道,“你也不用放弃街道干部的职务,太可惜了。”
“嗯,不算完全放弃,是停薪留职。
李主任还在,说不定他退休时我还能回去。”
李建设笑了笑,他知道厂里的日子不长了,随着改革的推进,城郊的工厂都会逐步搬迁或倒闭。
所以,他或许会在退休后回前门街道办任职,虽只是个小领导,却能影响周边不少小企业。
即便大领导来正阳门,到街道办也得恭敬对待。
陈雪茹急忙问道:“那你会搬过来住吧?”
“当然,以后肯定会搬过来。
小富婆,等我老了,你还会养我吗?”
李建设掐灭烟头,他还没完全收拾好,因为觉得这两千块钱不容易拿到,后面可能还有别的安排。
“会的,我会养你一辈子,你是我的大男人,我永远是你的小女人。”
陈雪茹说完便起身拉上窗帘……
“笃笃!”
“妈妈、李叔叔,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到底带我去哪里玩?”
学弈在外面喊了起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就来,唔……”
……
九月一日清晨,李建设早早起床,但没骑自行车,简单吃完早餐后,便送关响去学校。
这次之后就不再送了,男孩子不能太过娇惯。
“东旭,早啊!傻柱,你也在这儿!”
“嗨,雨水去上学,我也一起去送送。”
傻柱一年中难得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李哥好!京茹,咱们一起走吧。”
何雨水从屋内跑出,她比秦京茹年长一岁多,同样在上初中,两人就读同一所学校。
“好嘞,雨水姐。”
秦京茹随后走出,昨日姐夫带她报名并缴纳了学费,今日正式开学。
“雨水,你们先走吧,路有点远,注意安全。”
李建设看了看表,担心耽误时间。
“我送她们。”
傻柱原本就要送妹妹,于是同行。
但快到前院连廊时,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李建设带着关响,贾东旭带着棒梗,他们都有孩子即将入小学。
而他自己还是单身,不行,今年春节前必须找个对象,而且要是未婚女子,不能输给兄弟们。
“李哥好。”
陈碧华抱着小当也出来了。
李建设摸了摸小当的脸蛋,笑道:“我就喜欢有女儿,小当,喊爸爸。”
本是玩笑话,没想到小当立刻喊了一声:“爸爸!”
“哎呀,你这小机灵鬼。”
李建设笑着给了几颗糖,小当才两岁,哪里懂得这些。
他甚至还没确定未来的女儿由谁来生,不能只有儿子没有贴心的姑娘。
贾东旭和陈碧华笑着未当真,只是玩笑而已。
“李叔好!”
棒梗嘴馋了,看见妹妹有糖,他也想要,最爱收集糖纸。
李建设想了想,又给了几颗糖给关响,说道:“儿子,和棒梗一起分享。”
“好的爸爸!”
关响数了数手中的五颗糖,给了棒梗一颗,自己吃了颗,剩下三颗装进口袋。
“真甜。”
棒梗吃着糖,心情极佳,目光却不时看向妹妹和关响手中的糖,怎么他的最少。
李建设近一个月一直在观察儿子,刚才也是如此,原以为关响会分两颗给棒梗,自己留三颗,看来他对儿子还不够了解。
这小子竟继承了他的精明?不用教便似无师自通,这让易中海不知是福是祸。
选养老人,定要忠厚、豁达、大方且不会算计他人。
傻柱虽有诸多缺点,却已属难得。
面相沉稳,显出老实模样,心胸也不小,只是需被说服。
对外吝啬,对亲近者却慷慨。
至于算计,他也懂些皮毛,却下不了狠手。
李建设忽然想到,傻柱比他小五岁,或许将来也能养他。
玩笑罢了,他先训练关响,不成再换学弈,再不成还有朝阳。
他拍了拍脑袋,准备动身。
“出发吧。”
“好嘞,哥。”
兄弟俩带着孩子来到前院,巧遇阎埠贵,便同行。
同行的还有阎解旷和阎解娣,他们也要去小学读书。
“李哥哥好。”
阎解娣热情打招呼。
“解娣,许久不见。”
李建设递给她两颗糖,从小看着她长大,还曾抱过她喂过橘子。
“谢谢李哥哥。”
阎解娣开心极了,这种糖平日难吃到。
“哥,还有我呢。”
阎解旷凑上来,一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