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赶到的时候,孟京棠被两个人架着,按在沙发上。
其中一个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往她的嘴里不停灌着酒。
包厢里充斥着浓重的醉意,难闻极了。
他身后的保镖走上前,示意两人放开孟京棠。
孟京棠咳得厉害,意识缥缈,出于本能想要去扶眼前人的手。
沈听澜见状越过保镖,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抚着她的背。
保镖识趣地往边上站。
那两个人看向傅宴西的方向,惴惴不安道:“沈......沈总,是傅先生的意思。”
不关他们的事啊。
沈听澜在看向傅宴西之前,视线掠过宋凝,在她身上停留了两三秒。
他眉头紧锁,肉眼可见地发了怒。
宋凝怕他误会,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宴西他......”
傅宴西想到了沈听澜会来,但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
他先是当着沈听澜的面,扣住了宋凝的手腕,是在宣示主权,紧接着说道:
“赖不上我,是她先打了我一巴掌。”
傅宴西将半张脸凑到沈听澜面前,用手指了指。
“你要不要过来仔细看看,我的脸有没有被她打破相,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顺带便验个伤,开个证明报告。”
”还有当着这么多人,让我很没面子好嘛。”
沈听澜一句话都没说。
他脱了西装外套,盖在孟京棠身上,抱着她离开了包厢。
傅宴西没出声,其他人也不敢拦。
宋凝站在原地,看着沈听澜抱着孟京棠离开的背影,微有怔神。
很快,她收回了视线,转头朝向身侧的人。
宋凝问:“宴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宴西不以为意地说道:“都是些度数低的清酒,出不了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宋凝心里清楚,他还不至于真跟孟京棠斤斤计较。
他若是真要想计较,多的是办法,根本没必要当恶人闹这一出,刚刚那个巴掌也根本落不到他脸上。
她说的是关于宋苒的事。
他为什么要突然让人断了宋苒的治疗,还偷偷瞒着不告诉她。
傅宴西从位子上站起来,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
他站在玻璃窗前,背对着宋凝,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后夹在手中。
“怎么,心软了?她死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宴西,你胡说什么呢。”
傅宴西长长地吐了口烟,在眼前的玻璃上画圈圈。
宋凝站在他身后,倒影在玻璃上的脸,看上去模糊不清。
沈听澜将孟京棠抱上了车,把人放在了后座。
他吩咐司机:“先送她回酒店。”
孟京棠的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领,怎么都不肯松手。
沈听澜无奈,只好跟她一同坐了进去,改口道:“去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
沈听澜将孟京棠抱下车,又将她放在二楼主卧的床上。
孟京棠一路拽着他的衣领,嘴里呢喃着:“我难受。”
沈听澜不放心,叫了私人医生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到了后给孟京棠简单地做了个检查。
“沈总,孟小姐只是喝多了些酒,不碍事的。”
沈听澜点了点头,送他下楼离开,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人不见了。
他在房间里寻了一圈,发现浴室门没有关,孟京棠站在那里,背对着门,蹲在浴缸前,眼看着要往里扑。
沈听澜走了过去,怕她出事,从她手里抢过花洒。
“你要做什么?”
“洗澡。”
孟京棠没抬头去看,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浴缸站起来,当着沈听澜的面,就开始去脱衣服。
身上太黏了,她很不舒服,而且闻着想吐。
沈听澜及时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行为,“先等一下,我打电话让阿姨过来帮你。”
孟京棠烦躁地问道:“要等多久。”
她是真的感到很不舒服,一分钟都等不了。
沈听澜一时哑然。
别墅里平常有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卫生,但由于不常住人,所以阿姨晚上并不住在这里。
现在已经近晚上十一点了,临时叫她过来,先不说麻烦,总要个把小时吧。
孟京棠不耐烦地嘟囔着:“我不要。”
她自己可以。
边说边试图从沈听澜手中抢回花洒。
沈听澜看着她醉得踉踉跄跄,走两步都摇摇晃晃的样子,从边上扯了块浴巾披在她身上,帮她放水洗澡。
浴室里的水流声哗哗哗响个不停。
孟京棠安静乖巧地坐着,双眼迷离地盯着眼前男人的侧颜,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沈听澜试了试水温,转头示意坐在边上的人,“可以了。”
孟京棠茫然地抬抬头,一张小脸在热气的氤氲下,像颗剥了皮的水蜜桃。
沈听澜好笑地发问:“不是要说洗澡,不脱衣服吗?”
孟京棠假模假式地扑腾了两下手。
她累了,不想动。
沈听澜叹了口气,抱着她进了浴缸,小心翼翼地放下后,又小心翼翼地帮她脱去身上的衣服。
指尖触及细腻的肌肤。
浴室里太热了,他的手出了汗。
孟京棠趴在那里,双手枕着下巴,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沈听澜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上扬,还真是惯会享受的小公主。
喝了酒不能泡太长时间的澡,他帮她简单地擦洗过后,裹了件浴袍在她身上,抱着她重新放回了床上。
早上六点左右。
天还没亮透,远山的薄雾笼罩,灰蒙蒙。
孟京棠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衣不蔽体躺在陌生的床上。
而沈听澜则是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半眯着眼睛,睡得不熟。
“嗯。”孟京棠点点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时间回忆不起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傅宴西叫人灌了她不少的酒。
后面的片刻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沈听澜醒了醒神:“这是我家。”
孟京棠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后又问道:“我怎么会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