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张婉夕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她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让她又立刻闭上了眼。
“醒了？”
一个冷漠的男声在床边响起。张婉夕再次尝试睁开眼，这次她看清了:
父亲张世诚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爸……”她声音沙哑，费力地坐起身来。
“高烧39点5度，轻度肺炎。”张世诚将一杯水递给她，
“医生说你是睡眠不足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免疫力下降。”
张婉夕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她干裂的喉咙。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将手伸向口袋，她摸到了两个手机，这让她瞬间安心。
小波的手机······还在。
她拿出了那个稍大一点的老款华为手机，打开一看：
9月1日，星期四，18点30分。
”我睡了整整一天啊……”
“一天加六个半小时。”
张世城开口，他剥了个橙子递给女儿。
“那挺久的了。”
张婉夕接过父亲递来的橙子，吃了起来：
橙子······是小波最喜欢吃的水果，好想小波······
“我等会还要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张世诚摸了摸女儿的头。
虽然他表情严肃，但轻抚女儿头的那只大手却格外温暖。
“所以得回上城了。”
“嗯，知道了。”张婉夕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张世诚起身提起垃包。
“啊？什么惊喜。”
张婉夕来了兴趣。
“你等会就知道了，爸爸走了。”
张世城打开门离开了病房。
张婉夕又躺下:
现在除了李键波来看她，其他的都算不上惊喜了······
于此同时，苏城大学大门口：
李键波推掉了七点篮球社团的活动，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小帅哥，去哪里啊？”
“我去第一人民医院。”李键波回答。
半小时前，张叔发来微信，说张婉夕发烧了，希望他去看望一下她。
从小这个张叔都对李键波挺好的，他也没好意思拒绝。
“好的。”司机一踩油门，“马上就到！”
不同于其他司机，这个司机开车非常快，几乎开到了八十码。
要知道，这可是在苏城市中心啊，他完全超速了，
就不怕被交警拦着了？那样的话他一天可就白干了。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苏城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李键波扫码付车费，不经意间却留意到那司机的右手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他有些害怕，
“支付成功”后便快速下了车。
去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后便进入了医院。
匆匆穿过医院大厅，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没有在意那些，毕竟马上要见到张婉夕，他的心有点乱。
穿过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来到住院部，找到了张婉夕的病房。
他沉思许久，最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张婉夕正看着天花板，脑子想着李键波，发着呆。
听到有敲门声，她说：“请进。”
应该是爸爸说的惊喜了。
来，我倒要看看会是什么惊喜。
见一个身着一身休闲运动裤的可爱弟弟走进自己的病房，张婉夕懵了。
李键波！
自己这是又进入幻觉了，他怎么又出现了，不过这才挺好，至少又能见他一面了。
“张姐……张叔说你病了，叫我来看你……”李键波低着头，不敢看张婉夕，将果篮缓缓放在床头柜上。
熟悉且真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婉夕猛得起身，抽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
这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小波，他真的来了！这就是爸爸说的惊喜吗？
太神了！
“张姐，你打自己干嘛？”
“啊…没事，就是你能来太激动了！”
张婉夕一把握住李键波的手，感受着小波掌心的温度，她更加确信，这就是在现实里，不是幻觉！
李键波本想抽回手，可看到张婉夕那激动的眼神，最后还是没忍心，就这么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张姐，你的病……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张婉夕猛得点了点头，笑道。
虽然没化妆，但在见了李键波后恢复元气的张婉夕还是美若天仙。
李键波的手被张婉夕紧紧攥着，他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气息，形成一种奇特的…熟悉却令他不安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张婉夕，素颜的她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脆弱，昔日的脸色让那双杏眼显很得更大更亮。
“坐啊，别站着。”张婉夕坐床的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李键波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木橙子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张叔说你烧到了39度多。”他轻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婉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怕一眨眼他就会流失或是变成其他人。那样的幻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工作有点忙，没注意。”她顿了顿，“而且······想你想得睡不着。”
这句话像块不幸投入平静的湖面的巨石。
还想我想得睡不着，是想睡我，想得睡不着还差不多！
李键波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他想抽回手，却被张婉夕握更紧。
“张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
“你吃饭了吗······”
张婉夕摇摇头，突然眼睛一亮：“你陪我吃好不好？医院的饭肯定不好吃。”
李键波看了眼手机：
七点二十，时候还早，篮球社团活动九点才结束，洛晴姐九点才会去接他。正好，也该吃饭了……
他冲张婉夕点了点头。
“太好了！”张婉夕立刻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吃KFc吗？正好今天是周四。”
“好······好吧。”
“我记得小时候每周四你都叫着要公公给你买KFc吃，被拒绝了，你就骑个小自行车哭唧唧地来找我给你买。”
“哎呀！什么公公，而且小时候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别提了！”
在李键波的记忆里这段回忆确实像是刻在石头上的字，根本抹不去。
他注意到了床头柜上还有一部手机，是那部熟悉的华为，屏幕已经换成了全新的。
“你······给我修好了！”他指了指手机。
张婉夕拿起手机，递给李键波，
“嗯，修好了······”
李键波接过手机：
“还是它用着最习惯，我新买的红米可轻了，跟张纸似的。”
“还是原来的好，是吧！后来的肯定用不习惯。”
她像是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