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勋的名号在长沙是个令人胆寒的存在。
坊间传他“活阎罗”,说他“笑面虎”,可偏偏就是这匹恶狼,镇得住三教九流那些个亡命之徒。
那些刀口舔血的汉子们,听见“陆爷”二字,脊梁骨先矮三分。
不是不想硬气,是那位的狠辣手段,就叫人刻骨铭心。
狠厉程度让人忽视了他的年龄。
他手下做事,规矩大过天。
倒不是陆建勋苛责,只是他手底下这些人,哪个不是背了人命官司的?稍有不慎,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所以陆爷的规矩,从来没人敢破。
破了的人——湘江江底的沉尸,就是榜样。
坊间传言,陆建勋手下镇得住多少亡命徒,他枪膛里就压着多少发索命弹。
那些个刀头舐血的汉子们背地里都说:
“陆爷的威风,是湘江的水洗出来的。”
一江血色,半城胆寒。
他骨子里就是个疯的。
日本商会那帮东洋人够横吧?他陆建勋就敢带着人直接砸场子。一来他有背景,不能轻易动,二来...这疯子是真不怕死。
子弹擦着太阳穴过,他还能笑着抹把血,反手就把人胳膊卸了。
那日本商会的藤原会长气得直哆嗦,暗地里不知派了多少杀手。可邪门的是,那些个拿钱办事的,去时利刃出鞘,回时...
湘江的鱼倒是养肥了不少。
外头是令人胆寒的“活阎罗”,堂口里是说一不二的陆爷。可一踏进自家宅门——
“咕咕咕!”
“再偷吃爷的糯米就拔光你的毛!”
阿福抱着账本经过后院时,正瞧见他家少爷蹲在鸡窝前,绸衫下摆沾着几根鸡毛,跟那只趾高气昂的老母鸡吵得有来有回。
更叫人没眼看的是,这位白日里枪毙叛徒眼都不眨的煞星,入夜会抱着他的胳膊哼哼:“阿福~那木头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福仰头叹了口气,摸摸少爷的脑袋,轻轻哄睡。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少爷手上的血越多,他就越难以安定,失眠的药都开了不少。
而实际上,老板是真的被张起灵那小崽子养的叼了,再加上陆建勋的情绪在作怪,有时候没他是真的睡不着。
他一边暗自诧异自己竟做出这般行径,一边却鬼使神差地捧起张起灵的衣衫,学那汪渊的模样深深一嗅。
“……”
半晌,少年面无表情的放下衣服,在心里淡淡点评:“好变态。”
陆建勋:“老板,咱可不能乱学,那些个话本戏文少看,汪渊那厮......更学不得!”
老板认真听着。
说来也奇,这几日汪渊不知招惹了谁,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前几日撞见时,那张俊脸都快看不出人形了。
他只瞥了一眼那身伤,淤青、骨折,处处都透着股熟悉的狠劲儿。
还能是谁,张家人呗。
少年呆坐在地上,最后直接躺了,闭上眼开始数羊,呼吸渐渐均匀。
阿福端着托盘正要送热牛乳进来,推门却见,他家少爷单薄的身子蜷成小小一团,整个人都陷在那件藏蓝长衫里。
鼻尖正抵着衣领,像只被遗弃的幼兔,可怜兮兮地团在主人留下的衣物上。
他呼吸一滞,慌忙别开眼。
少爷这是......把整颗心都赔给那个姓张的了啊。
酸涩与怒意顿时涌上心头。那混账东西,竟敢就这样抛下他家少爷!
阿福既盼着那人永远别回来,又见不得少爷这般失魂落魄。
最终只是轻手轻脚地,将滑落的绒毯盖到少爷肩头。
厦门的夜风里,张起灵忽然驻足。
他眉心微蹙,蓦地回首望向北方的夜空,眼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张九日不清楚族长问的人是不是大祭司,最后他忽然问了句:“族长,你还记得乐风吗?”
这个深藏心底百年的名字脱口而出时,连他自己都怔了怔。三次天授洗去了太多记忆,唯独“乐风”二字,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我知道这话荒唐。”张九日声音发紧,“年代久远,许多事都模糊了...但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乐风是大祭司。”
张起灵瞳孔一缩,那些被时光冲散的碎片正在重组,陆建勋偶尔流露的习惯,熟悉感,还有...那双含着笑却永远看不透的眼睛。
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不得不怀疑,又让他不敢确认,所以他才来了厦门。
张海客和张海琪应当是熟知内情,这里或许藏着,他想要的答案。
……
陆建勋换了一件颜色稍浅的淡蓝长衫。
阿福见他这身打扮,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少爷若是穿一身黑衣短褂,配上武服缠腕带,那必定是要去做些危险勾当。
每次回来虽看似无恙,但阿福知道,不过是黑色衣物不显血迹罢了,少爷这是怕他担心。
自打初到长沙时穿过那件月白色长衫后,陆建勋便鲜少这般打扮,整日里不是黑色就是灰色,浑身透着股肃杀之气。
如今换上这浅色衣衫,周身的血气似乎都淡去了几分,显出世家公子的矜贵气质来。
阿福望着少爷的背影,心中暗叹:本该如此的。
那些刀口舔血的勾当,那些见不得光的杀戮,原不该污了少爷的手。
“少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阿福小跑着跟上。
“寻个人。”
自打半年前初到长沙,陆建勋终日忙于堂口和危止阁事务,至今未曾好好看过这座城,
他信步闲游,在一处雕梁画栋的楼阁前驻足。
阿福顺着少爷的目光望去,只见朱漆大门上悬着“怡红院”的烫金匾额,顿时变了脸色:“少爷!您这身打扮该不会是要......”
他一个箭步拦在陆建勋身前,急得眼眶都红了:“不成!您还小,这种地方去不得!”
陆建勋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一怔,随即失笑:“我是来寻人的。”
“来这儿的谁不是寻人的!”阿福跺脚。
陆建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耳尖蓦地泛起薄红,他轻咳一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来寻你师父的。”
之前说要给阿福找个师父,今日得了闲,特地来会一会那位......黑背老六。
没错,他此行的目的,正是黑背老六。
弄来给阿福当师父,最好不过啦~?.???
阿福一怔,他见陆建勋已转身朝对面巷口走去。
青石板路尽头,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倚墙而坐,背后斜挎着一柄用破布包裹的长刀。
少年竟也不嫌脏,撩起衣摆便蹲下身来,与那人唠起来了。
阿福:?
——小剧场——
陆小兔:(戳戳破布包)老六老六~你的刀刀都生锈锈啦!(????)
黑背老六:(扭头)哼!(`へ′)
(唰啦——)
陆小兔:(掏出镶宝石的小刀刀)锵锵!看我的兔兔神刀!要、要切磋一下下嘛?(??????)??
(突然!)
黑背老六:(炸毛跳起)汪呜——!
(叮叮当当刀光闪)
(巷子口出现雪白的身影)
白姨:(撑着油纸伞)老六呀——(温柔笑)
黑背老六:(瞬间收起獠牙)呜...(尾巴摇成螺旋桨)(?w?)
陆小兔:(得意)我赢啦!
华丽的分割线??' ?'
(我咧个豆啊,我的读者老婆们哪去了呜呜,没有你们,我没安全感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