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盛辞月一直蔫巴巴的,做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
看着崔乘风的空位,更惆怅了三分。
听李随意说,崔乘风被关在家里,已经闹到了绝食抗议的地步。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赐婚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他就算再怎么绝食,也于事无补。
崔乘风这个人在某方面和她是一样的,就算自己再不情愿,也不会破釜沉舟拼着抗旨让全家替他想办法转圜的。
事已至此,改变不了只能尝试着接受。这两天她一直在调节心情,反复不断的把事情往好处想。
好歹赐婚对象是个熟人,知根知底的,总好过盲婚哑嫁,盖头一掀是卓姚那样的败家公子。
但是再怎么自己安慰自己,也掩不住心底的难过。
散学后,江焕不在书院吃饭。
这两天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每天一散学,踩着点就走。
盛辞月和李随意两人去饭堂吃过晚饭后,李随意突然问她:“晚上有什么事吗?”
“没有。”
盛辞月缓缓摇头,还以为李随意要拉她去练功,很是疲乏的开口:“这几天有些累,不太想练,你自己去吧。”
“练什么?”李随意一挑眉,“我是要去一趟暗锋营的据点,一起去看看?”
盛辞月继续摇头:“不去了,我要回寝舍睡觉。”
“医药部最近弄出来了一种整蛊用的新药,让人吃了能尿床。”
盛辞月:“……嗯?”
“火器部搞了个烟花筒,炸房子一炸一个准。”
盛辞月:“……啊?”
“本来还想带你一块去试试呢,你要是困的话……”
盛辞月:“天色还早,睡那么早不太好。”
说完脚下方向一转,率先往书院大门方向走。
李随意在后面笑了一声,举步跟上。
两人牵了两匹马,出了书院大门一路向东。此时的朱雀大街正是人多的时候,穿过此处时,耽搁了一些时间。
到达暗锋营据点时,天色已经微微黑了下来。
盛辞月看着面前破败的小庙,不太确定地开口:“你们……据点在这里啊?”
“嗯。”
李随意把两匹马拉到一边拴了,带她轻巧的翻墙进去,落地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糖豆递给她。
“跟着我,别乱踩,这里机关很多的。”
盛辞月哦了一声,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拆手里的纸包:“你从哪弄的糖?”
“刚才路过朱雀大街的时候买的。”
李随意头也不回的答了,随手不知在哪扳了一下,庙中佛像缓缓移开,露出背后的暗门。
盛辞月歪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忧。
“我这样算不算是知道你们的机密了?”
“不算吧。”李随意想了想,“你又没看到这门怎么开的。”
盛辞月点点头,放心了些。
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暗道里的楼梯往下走。
这里虽然直通地下,但每隔两步就有一灯台,一路照亮,倒也不显得压抑。
走过了这段暗道,下面的空间豁然开朗。
“哇——”
盛辞月小跑两步越过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只见入目是个宽敞的圆形大殿,挑高目测起码十丈,三根三人环抱的圆柱耸立,撑起整个顶部,四周十个三丈宽的大门均匀排布。
盛辞月不由得拍手夸赞。
“真壮观。”
李随意得意仰头:“那可不?这可是我费了老大一番功夫才……”
话没说完就听盛辞月继续道:“修的跟皇陵似的。”
李随意:“……”
李随意:“你不会夸人可以不夸。”
此时有一胖一瘦两个灰衣男子从一扇门后面走出来,见到李随意二人,连忙上前笑嘻嘻的行礼:“老大,你回来了?”
瘦一点的那个伸着脑袋看向盛辞月:“呦,老大还带了朋友?”
胖的那个马上接茬:“俺跟着老大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老大带人回来。”
两人一左一右绕过李随意来到盛辞月面前,搓着手嘿嘿笑道。
“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叫什么名字呀?”
“你头一次来还没逛过我们这里吧?我带你四处看看?”
“别害羞嘛。”那胖子拍拍胸脯,自来熟的介绍:“俺叫程大河,他叫侯松松,你叫啥啊?来认识认识!”
盛辞月被两人的热情逼得后退了好几步。
李随意忍无可忍,照着二人的屁股一人给了一脚:“实在是闲得慌就去教场跑三十圈。”
两人一人哎呦一声,悻悻退回去。
盛辞月尴尬的一拱手:“见过二位……好汉?我叫尹怀袖,是你们老大的同窗。”
说完朝李随意眨了眨眼。
在北境时她也时常去军营里玩,印象中的兵士们都是严肃死板,一丝不苟的。
之前李随意同她说暗锋营的时候,她就先入为主的带入了北境的情况,还以为个个都是人狠话不多的将士。
今日一见,发现和她想象中简直是大相径庭。
李随意和他们相处起来根本不像是上下级,像插科打诨的兄弟一样。
怎么说呢……
很有趣。
李随意拐回来走到她身边,把一只胳膊架在她肩膀上,勾着她往里走。
边走边道:“小猴,去看看你的新药。”
侯松松登时兴奋起来,原地起跳一拍大腿:“您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走走走,给你看看新宝贝。”
三人向着左边的一扇拱门走去,到了门口,盛辞月才看到门边木牌上写着“医药部”三个字。
医药部名不虚传,一踏进去,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盛辞月又忍不住‘哇’了一声。
本以为外面的大殿已经够壮观了,没想到这拱门里面也是另有乾坤。
侯松松走在最前面,领着二人穿过一个厅,又进了一个门,这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密密麻麻的摆在架子上。
侯松松从一旁拿下来两瓶给李随意汇报。
“这个毒药,穿肠烂肚。中此毒者一时半会死不了,会活活挠开肚子上的皮肉。”
他掐着指头算了算,伸出三根手指:“最低折磨他三个时辰起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不治而亡!”
李随意悠哉悠哉的身型一顿。
凑着脑袋咧着嘴听着的盛辞月表情僵在了脸上。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