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传来，语调轻缓，每一个字，都仿佛刻在了姜思榆的大脑里面。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越沉越深，周围的视线，也越来越黑暗，呼吸也更加困难。
就像溺水了一样，想要挣扎都无能为力。
我姜思榆，当然愿意啦，她是那么好一个大师姐。
就算什么都改变不了，哪怕仅仅是陪着她一起经历，也愿意。
“哪怕是她根本认不出你，甚至会忘记你做的一切，你也愿意吗？”
女声穷追不舍，几乎是逼着姜思榆回答。
“唔……”
姜思榆不语，只是点头。
“就算，九死一生，也拼不来一个改变的机会，你也愿意吗？”
女声这次弱了下来，姜思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词：
绝望的希冀。
重重点了点头。
就算一万个人，啊呸，一万只狐狸里面，只有一只能成功，那也一定会是我，姜思榆！
别问为什么，你姜姐，就是牛！
“你愿意，对吗？”
女声再次传来，语调中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欢喜，又一次的重复。
姜思榆没法回答，只能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艰难，无法呼吸，几乎，要断气了。
“嗯，你果然，是最特别的那只，或许，你真的能做到……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别让她担心……”
…………
“笨狐狸，小狐狸，乖狐狸，你又怎么了，别吓我，快醒醒……”
姜思榆再次听到声音，是季淮月担心的呼喊，还有身体轻微的晃动。
或许是余怒未消，姜思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向了周围的石壁。
“轰隆”一声，很响。
“你怎么了？”
季淮月不明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半跪着询问。
手，不痛吗？
“呜哇，好痛……”
姜思榆还以为是在梦里无所不能的自己，站在拳头传来隐隐的灼热痛感，才让她回过神来。
自己其实是个弱鸡，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笨蛋……”
季淮月还以为她突然觉醒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只是太笨了。
心疼地拿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过了好一会儿，姜思榆才停止了哭泣，弱弱地把脸靠到季淮月耳边：
“大师姐，你刚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不是梦，是真的。”
季淮月用手背，擦去了姜思榆脸上的泪痕，语气平淡。
这个爱哭鬼……
“大师姐……对不起啊，我什么都做不到……”
季淮月语气平淡到，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姜思榆却能感觉到，她很难过。
即使过了很多年。
但是过往的残酷回忆，不会随着年岁而消减。
“你在胡说什么，没有你，我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季淮月反而是笑了，用力敲了一下姜思榆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当自己真的有了死意的时候，她就会出现。
带来一丝希望，又让自己苟活下去。
尽管，这最后，几乎要变成了一种奢侈的绝望。
“大师姐，你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不要逞强……”
姜思榆的狐狸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心脏也猛地一缩。
她在笑，但是自己的心，却好痛。
“才没有想哭……”
季淮月倔强地想要别过脑袋，但是却不知道姜思榆是哪里来的力气，双紧紧地捧住了她的脸。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了几滴，随后就如丝缕。
“不哭不哭……”
这是姜思榆第一次，看到已经长大的季淮月哭成这样，心疼地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学着她的模样，不断地用绵密的吻，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
眼泪又苦又咸。
“你坏蛋……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四百四十三年，共计十六万一千九百九十三天，我每分每秒，都在等你就找我……”
季淮月脸颊热热的，这让她更委屈了，用力抱紧了姜思榆，任由她tian着自己的眼泪。
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地流眼泪了。
真是一只，很乖巧的狐狸……
一切都是值得。
“对不起嘛，不哭不哭，是我不好……”
姜思榆不知道该怎么哄，只是一味地吻她的泪痕，一边道歉。
“你每次都这样，来了又走，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还不如不要我了，让我自生自灭……”
季淮月的哭泣止住了一些，但是满腹的委屈，却在此刻尽数倾诉。
脸颊黏黏的，但是不讨厌。
“乖乖大师姐，不哭了不哭了，我保证，这次我来了，就不走了，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啊？”
姜思榆抱着季淮月的脖颈，鬼使神差地往前靠了一些，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说话算话，你要是再走，我不管去哪里，都要找到你，到时候，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要把你锁起来，哪里也不准去，只能一直陪着我……”
季淮月好像被打开了某些开关，确实不哭了，不过周围的气场，却瞬间阴暗了下来。
放在姜思榆腰间的双手更加用力，几乎要把她揉进到自己的怀里去。
“大师姐，你好吓人，跟病娇一样……”
姜思榆嘟了一下嘴，只当季淮月是在吓唬自己，顺便发泄一下委屈。
不会的不会的，她那么疼自己，肯定舍不得做这种事情。
“哼……什么是病娇？”
“就你这样的，动不动就要把我锁起来。”
“那我就是。”
“大师姐，疼，你松开我一点……”
姜思榆被她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双手。
救命，她不会是真的病娇吧？
要被强制爱了，好可怕……
一定要找个机会假装偷跑试一试她的病娇程度到哪里了。
咳咳，只是好奇，测验一下下，根本就不喜欢的。
“好……对了，你是怎么穿越回去找我的啊？”
季淮月听话地松开了一些，蹭了蹭姜思榆的脖颈，弱弱地发问。
真暖和。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
姜思榆摇了摇耳朵，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狐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