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言顾不上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地穿过雨巷,在族老院找到正在擦拭族谱的李阳泽。她扶着门框大口喘气,将神秘空间里的见闻倾泻而出——从刻满篆书的石碑到栩栩如生的棺椁,从青铜残卷上的血字预言到最后那十六具刻着自家名字的棺木。说到激动处,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李阳泽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族谱“啪嗒”掉在地上。他死死攥住李静言的胳膊,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你可看仔细了?那石碑上的文字当真如此?”得到肯定答复后,老人踉跄着冲向祠堂,铜钟沉闷的轰鸣瞬间撕破雨幕,在李氏村落上空回荡。
暮色渐浓时,祠堂大院已挤满了人。白发老者被孙辈搀扶着蹒跚而来,青壮年们眉头紧锁低声议论,几个孩童趴在母亲肩头好奇张望。李静言站在台阶上,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当她说出刻着自家名字的棺椁,以及“大旱将至、兵祸将起”的预言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肃静!”李阳泽的龙头拐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激起一串火星。他转身激活电子族谱,幽蓝的全息投影在雨雾中缓缓展开:“都仔细看看!自太初年间起,每三百年就有李氏族人穿越!如今莲花印记现世,你们这一支——”老人的手指微微发颤,“三个月后,将踏入大宣王朝!”
话音未落,李静言的手机突然震动。历史系教授的消息跃入眼帘:“静言,你研究的大宣王朝史料,可能有重大发现...”她下意识低头,手腕上的莲花印记正泛着微光,花瓣纹路与空间里的玉佩如出一辙。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突然意识到,这场跨越时空的宿命,早已悄然展开。
祠堂内,全息投影在众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李阳泽背着手来回踱步,鞋底与青砖碰撞的声音格外沉重:“先祖背负降魔使命穿越时空,这是刻在血脉里的责任。”他的声音沙哑,“但穿越九死一生,若非玉佩认主...”老人顿了顿,苍老的面容布满忧虑。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们?”李静言攥紧裙摆。
“因为时机未到。”李阳泽从樟木箱底取出一本牛皮包裹的古籍,封皮上“李氏秘典”四个字已模糊不清,“只有当莲花印记出现,继承者才能承受真相。”他翻开泛黄的书页,墨迹斑驳的记载中,夹杂着几缕干枯的血渍,“看看这些记录,哪一次穿越不是九死一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李静言望着最后一页潦草的批注,心跳骤然加快。那行歪斜的朱砂字迹,与空间里青铜残卷上的预言如出一辙——“大宣王朝太初七十年仲春,四钥归位,九幽将现”。直到族老们催促散场,她才惊觉夜色已深,古籍里密密麻麻的文字,仍在眼前不断盘旋。
主厅的灯光昏黄温暖,十六口人围坐成圈,八仙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却无人动筷。李静言攥着潮湿的衣角,将神秘空间里的见闻和盘托出,从刻满历代先祖降魔秘史的石碑,到那十六具刻着自家名字的棺椁。大哥李明辉的指节捏得发白,母亲林婉婷的眼眶渐渐泛红,坐在上首的爷爷李阳华轻轻摩挲着烟斗,火星在烟雾中明明灭灭。
“荒唐!”大伯李云海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碗碟叮当作响,“好好的现代日子不过,偏要去什么大宣王朝送死?”话音未落,二伯李云晏便将茶盏重重一搁:“老三说得在理,就算先祖有使命,也不能拿一大家子性命冒险!”三伯李云河默不作声地往烟斗里填着烟丝,烟雾很快笼罩了他紧锁的眉头。
“都住口!”爷爷李阳华猛地磕了磕烟斗,烟灰簌簌落在青砖地上,“当年你爹我亲眼见过老宅的异动,秘典里的预言从来没错过。”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静言手腕的莲花印记上,“静丫头能开启玉佩,就是天命所归。”
空气陷入死寂,唯有雨声敲打窗棂。爸爸李云清忽然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凝成细流:“老李家的人,什么时候怕过?”他仰头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的辛辣味混着雨声,“先祖能做到的,我们没道理退缩!”大伯母冯素娟咬着嘴唇,悄悄攥紧了大伯的衣袖;二伯母周秀英低头抹泪,却将二堂哥李明涛护在身后;三伯母郑玉梅轻抚胸口,指尖微微发抖。
“别怕,咱们是一家人。”奶奶秦秋晚颤巍巍地伸出手,布满皱纹的掌心带着艾草的温热,轻轻擦掉孙女脸上的泪水。李静言望着围坐的亲人——大堂哥李明泽握紧了族谱,二堂哥李明涛掏出笔记本飞速记录,三堂哥李明信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四堂哥李明亮把玩着匕首冷笑,突然觉得胸口的压迫感轻了些。
窗外雨打芭蕉,神秘空间的青铜残卷与家族秘典在脑海中重叠。李静言望着墙上“忠孝传家”的匾额,忽然明白有些责任早已刻进血脉。当爷爷将泛黄的秘典郑重放在她膝头,当十六双手不约而同交叠在一起,她知道,这场跨越时空的冒险,他们别无选择,也无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