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青石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三丈高的朱漆擂台上，“辩古今正道，黜异端邪说”的杏黄旗猎猎作响。礼部侍郎周天宇抚着山羊胡，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场精心策划的“学术擂台”，本就是为李家量身定做的绞索。
李静言登上擂台时，引灵盘在袖中微微发烫。她身后，李明信带着书院学子抬上两个朱红木箱，箱盖掀开的刹那，全场哗然：整齐码放的活字印刷书籍泛着墨香，浑天仪的青铜支架折射着日光，还有学生改良的水车模型精巧得令人惊叹。
“诸位大人说书院学说离经叛道，”李静言的声音清亮如钟，指尖抚过活字印刷的《农政要术》，“那这活字排版，可比雕版印刷省时百倍；这浑天仪观测星象，误差不足分毫。不知这些‘奇技淫巧’，哪点违背了圣人之道？”
台下百姓窃窃私语，不少人点头称是。秦老侯爷坐在贵宾席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旁的周天宇却笑着说：“李姑娘不过是些机巧小术，怎比得上圣人经典？老夫问你，书院教授商贾之术，岂不是教人唯利是图？”
“商贾之术，亦有大义！”李静言猛地掀开另一箱，露出整整齐齐的账本，“李家绸缎庄每匹布的利润，三成用于资助寒门学子，两成修缮灾地桥梁。敢问大人，满口仁义道德，可曾做过半点实事？”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喝彩。礼部侍郎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朝台下使了个眼色。人群中，十几个蒙面死士突然抽出匕首，寒光直取李静言咽喉。
“小心！”秦霄的怒吼穿透喧嚣。他不顾侯府侍卫阻拦，硬生生撞开三道人墙，断缘剑出鞘的瞬间，将最前方的死士斩于台下。李静言旋身甩出引灵盘，金色锁链缠住两侧刺客，却没注意到后方一人已将淬毒短刃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霄飞身扑来，利刃没入他的左肩。两人重重摔倒在地，秦霄却死死将李静言护在身下。混乱中，一枚刻着“兴复旧制”的青铜令牌从死士怀中掉落，滚到李静言手边，上面的藤蔓纹路与她之前发现的线索如出一辙。
“都给我住手！”金吾卫统领的声音终于响起。死士们见势不妙，纷纷咬破毒囊自尽。李静言挣扎着起身，望向贵宾席，却只看到秦老侯爷与礼部侍郎匆匆离去的背影。隐约间，她听见礼部侍郎阴冷的笑声：“这次，定要让李家万劫不复......”
擂台四周，百姓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捡起令牌端详，有人围着书院学子询问那些新奇器物。李静言跪在秦霄身旁，颤抖着撕开他的衣襟。伤口处黑紫蔓延，显然毒性剧烈。“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老郎中。”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引灵盘的金光源源不断注入秦霄体内。
秦霄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染血的手费力地握住她的：“别担心......我还没带你去看......”话未说完，便陷入昏迷。李静言抱着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又落在手中的令牌上。藤蔓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数十年的惊天阴谋。
远处，礼部侍郎周天宇的马车停在巷口。他掀开帘子，将半块玉佩递给秦老侯爷：“老侯爷，那丫头比想象中棘手。不过有了这个......”他阴恻恻地笑起来，“墟渊的秘密，很快就能为我们所用了。”秦老侯爷摩挲着玉佩，望着擂台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秦霄这逆子，也该好好管教了。”
暮色渐浓，李静言背着秦霄穿过街巷。她知道，这场生死赌局远未结束，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