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无论是之前的收获,还是天渝皇朝崩塌时顺手牵羊的“战利品”,都让他拥有远超同阶修士的丰厚身家。
陆仁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并不意外:“如此甚好。若有需要,我天机阁亦可从旁周旋一二。”
“多谢陆兄。”陈默颔首致谢。
时间在枯燥的飞行中流逝。穿云梭猛地一震,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到了!”乐通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
舱内三人精神一振,同时看向窗外。
景象瞬间变换。
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黄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得令人心醉的绿色海洋。
茵茵绿草铺展至天际线,清澈的河流如同玉带般蜿蜒流淌,滋养着两岸茂密的丛林。
空气骤然变得湿润清新,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与之前沙海中的干涸枯寂形成天壤之别。
远方,巍峨险峻的山脉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脚下,人烟渐稠,可以看到御器飞行的修士身影,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好美!”
颜若雪忍不住轻呼出声,看着盎然的绿意和远处青山的轮廓,连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真没想到,在这死亡沙海的核心,竟藏着如此一片世外桃源。”
陈默侧头看向颜若雪:“这一路上尽是黄沙戈壁,闷坏了吧?”
陆仁嘉抚须笑道:“这天赐绿洲,风光确实别具一格,待陈兄事了,不妨带着弟妹在此盘桓几日,细细领略一番这塞上江南的景致。”
穿云梭在乐通的操控下,沿着绿洲边缘,朝着那片气势磅礴的山脉飞去。
越靠近山脉,灵气越发浓郁精纯,沿途遇到的修士也越来越多,显然都是前往灵隐寺贺寿的宾客。
气氛热闹而不喧嚣,带着一种佛门特有的平和。
傍晚时分,穿云梭终于抵达目的地。
天山山脉,灵隐寺山门。
饶是陈默见惯了冰羽宫的冰雕玉砌、天机阁的缥缈仙阙,此刻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延绵万里的雄伟山脉,仿佛沉睡的巨龙。在那险峻奇绝的山峦之间,依山就势,层层叠叠,建满了朱墙黑瓦的宏伟殿宇。
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庄严神圣的光芒,形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佛国建筑群。
氤氲的灵气化作实质般的薄雾,梵唱隐隐,钟声悠扬,一派佛光普照、清净庄严的圣地气象。
山门前巨大的广场上,此刻已是人头攒动,来自沙洲本地及周边各州的修士、势力代表络绎不绝,在知客僧的引导下有序进入。
“好大的手笔…”颜若雪低声惊叹。这灵隐寺的规模,远超她的想象。
穿云梭在指定的区域平稳降落。舱门打开,陆仁嘉当先走出,陈默、颜若雪和乐通紧随其后。
一位身着月白僧衣的金丹期佛修快步迎上,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阿弥陀佛。弟子慧能,恭迎天机阁陆前辈法驾,见过三位道友。”
陆仁嘉微微颔首:“有劳慧能小师父引路。”
陈默和颜若雪也依礼还了一礼。此行陈默并未张扬身份,只以陆仁嘉晚辈的名义随行。
毕竟“陈默”之名,在远离云州的中州尚不显赫,而“陈不凡”这个身份又过于敏感,不如低调行事。
“前辈,诸位道友,这边请。”慧能侧身引路,态度恭敬而不失分寸。
在慧能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人声鼎沸的山门广场,进入灵隐寺内。
寺内格局恢弘大气,殿宇楼阁鳞次栉比,庄严肃穆。
虽修行体系迥异于道门,但这浓郁的灵气、严谨的秩序、往来僧侣身上透出的精悍气息,无不彰显着顶级宗门的底蕴。
越往深处,灵气愈发浓郁精纯,环境也愈发清幽,禅意流淌。
慧能带着几人来到一座古朴的阁楼前。一位身形清瘦、穿着普通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静静地站在阁楼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注视着他们。
他身上并无迫人的气势,却仿佛与周围的山林殿宇融为一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禅意与沧桑。
陆仁嘉露出笑容,拱手道:“枯木道友,三千年寿诞在即,叨扰了。道友亲自相迎,折煞我也。观道友气机,比之上次相见,愈发圆融通透,佛法精进,可喜可贺。”
来人正是灵隐寺的定海神针,即将迎来三千岁寿诞的老祖——枯木禅师。
枯木禅师双手合十还礼:“陆道友远道而来,是老衲的荣幸。道友风采更胜往昔。”
两人是老相识,寒暄几句后,枯木禅师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仁嘉身后的陈默身上。
那平和的目光在触及陈默的刹那,似乎微微一顿,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枯木禅师眼中掠过讶异:“这位小友…气度沉凝,根基之雄厚,实乃老衲生平仅见。只是…似乎有一层玄奥的迷雾笼罩周身,竟让老衲这双修行千年的‘天眼通’,也有些看不真切了。小友,非常人啊。”
陆仁嘉闻言,哈哈一笑,带着几分促狭:“枯木道友,看来你这天眼通的火候,还得再炼炼啊。”
他话语轻松,却巧妙地替陈默遮掩了过去。
陈默心中微动,对时空塔自带的神通“天机引”的隐匿之效更有信心。
他谦逊地拱手行礼:“前辈谬赞了。晚辈这点微末伎俩,不过是机缘巧合下修得的一点手段,难登大雅之堂,让前辈见笑了。”
枯木禅师并未理会陆仁嘉的调侃,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陈默身上:“迷雾之下,老衲虽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小友身具大气运,与我佛门功法相合,小友,可愿入我灵隐寺修行?”
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能直指人心。
此言一出,陈默还未答话,一直安静的颜若雪,却是抓紧他的手,泄露了内心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