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道藩王从两军阵前退回本军大营,踏入营帐的那一刻,凛冽的寒风仿佛也被他裹挟了进来,帐内的烛火猛地晃了晃,光线一阵明暗不定。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毫不犹豫地当即传令:“速召众将前来议事!”
不过片刻,将领们鱼贯而入,营帐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王猛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沉声道:“大王,依末将之见,咱们不妨寻几个死囚来顶罪,如此或可解眼下之急。”藩王听闻,眼中骤现一丝光亮,猛地一拍桌案,激动道:“妙啊!王将军此言,恰似暗夜明灯!”说罢,他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又朝四周警惕地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诸位,随我到偏房详议。”
偏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严肃的面庞。藩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自猎鹰山归来时,李斌便提醒过寻替死囚一事,只是需提前谋划好他们的说辞。王猛,你觉得这三个死囚从何处找寻为宜?”王猛微微颔首,赞道:“李先生当真足智多谋,此计甚妙!依我看,咱们要寻的,须是那些被判死刑,且家中有父母、妻儿之人。这般死囚,因牵挂家人,定会听从安排。若是寻些无牵无挂之徒,万一他们为求活命出卖我们,那可就麻烦了。”藩王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限五日之内,务必找出三个符合条件之人!”
军令如山,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展开秘密搜寻。此时正值寒冬,凛冽的北风如刀子般刮过,帐篷被吹得呼呼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掀翻。藩王在营帐中焦急地来回踱步,每走一步,地上的枯草便被踩得簌簌作响。他时不时停下,透过营帐缝隙望向外面那一片昏沉灰暗的天色,寒风裹挟着黄沙,让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萧索。
他再次传令各将领:“全力排查,其一,必须是死刑犯;其二,家中要有父母、妻儿,最好还有年幼子女。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第一天,士兵们在寒风中四处奔走,手脚冻得通红,耳朵也被冻得生疼,可一无所获。第二天,情况依旧如此,藩王在营帐中坐立不安,帐外的风声愈发凄厉,仿佛是命运的嘲笑声。为了加快进度,他咬了咬牙,高声宣布:“若能找到符合条件之人,赏军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士兵们的搜寻热情高涨,然而军营里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毫无所获。到了第三天傍晚,天色渐暗,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寒风愈发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藩王望着帐外那愈发浓重的夜色,心中的烦躁如野草般疯长。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再次下令:“找到符合条件的死囚,赏黄金一千两!”这一消息传开,士兵们在刺骨的寒风中更加卖力地搜寻,可直到第三天深夜,除了呼啸的风声,依旧毫无结果。
藩王心急如焚,在营帐中不停地转圈,脚下的枯草被踩得粉碎。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牙决定:“找到满足条件之人,再加两千两,赏黄金三千两!并且,本王保证养活死囚的妻儿老小一辈子!”
这一下,整个军营都沸腾了起来。士兵们纷纷在这冰天雪地中四处打听,尽管寒风割面,手脚早已麻木,但重赏的诱惑让他们忘却了寒冷。
终于,第四天上午,一名士兵顶着一头的寒霜,匆匆冲进营帐,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启禀藩王殿下!找到了三个合适的人,他们是攻打宝鸡时的逃兵,家中只有妻儿老小,完全符合条件!”藩王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快!快带上来!”
三个死囚被带了进来,他们衣衫褴褛,神色惶恐,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瑟瑟发抖。藩王满脸堆笑,说道:“好,就是你们三个。”三人低着头,微微点头,声音颤抖地应道:“是……是我们。”藩王接着说:“都起来吧。”这一下,三个死囚满脸茫然,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疑惑:我们不是死囚吗?怎么还让起来?
藩王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解释道:“你们虽犯了死刑,但只要按我说的做,还是可以为家人谋得莫大的好处。
继续说道三千两黄金,我会即刻派人送到你们家中。
另外,我还会写一封文书,你们签字画押,从此以后,你们家人的吃穿用度、生老病死,皆由本王负责。”三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跪地谢道:“藩王殿下,多谢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都是将死之人,能为家人做这些,已经心满意足了。”
藩王微微颔首,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我都会派人帮你们传达。”死囚们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我们想再见家人一面,不知可不可以?”藩王面露难色,沉思片刻后说道:“见面一事,确实有些棘手,明日便是约定之期。这样吧,你们先下去,我即刻派人去接他们。明日在两军阵前,我再与对方商议能否延期。”
随后,藩王叫来王猛,神色郑重地命令道:“你马上挑选精锐骑兵,快马加鞭,务必将他们的妻儿老小安全接到军营。事不宜迟,立刻出发!”王猛领命后,转身大步走出营帐,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冰天雪地中渐渐远去。藩王又吩咐:“准备些热汤热饭,再拿些厚实的衣物来,莫让他们冻着饿着了。”
死囚们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藩王殿下,那明天……”藩王抬手打断道:“放心,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咬死不松口,刘田不会把你们怎样。我定会全力拖住他。”藩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缓缓说道:“也许明天,你们不用死。”说罢,他缓缓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那被冰雪覆盖的营地,陷入了沉思。
第五天,天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两军阵前再度对峙。藩王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缓缓踏过厚厚的积雪来到阵前,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拱手说道:“刘田将军,别来无恙?”刘田微微一笑,回道:“藩王殿下,我自然安好,你呢?”藩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我这几日倒也清闲,只是今日恐怕要食言了。”
刘田微微一愣,眉头轻皱,说道:“此话怎讲?你不是答应今日交出攻打猎鹰山的主谋吗?”藩王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确实要交人,但他们皆是我军中名将,临行前,想与妻儿老小见上最后一面。你也知道,我们当兵的,谁心里还没个牵挂?我想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刘田将军,你看能否通融?”
刘田目光紧紧盯着藩王,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片刻后,他缓缓说道:“藩王殿下倒是仁义。行,我给你些时间让他们叙旧,毕竟是最后一面。但你可别耍花样,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藩王捻须微笑,神色坦然:“刘田将军放心,我藩王一言九鼎,绝不会偷袭你的营城。但你也得遵守承诺,等我交人、你处决后,退兵离开峡口和聊城。”
刘田微微点头:“那是自然。不知藩王需要几日?”藩王抬起头,望了望那阴沉的天空,装作发愁地说道:“眼下正值寒冬,天寒地冻,道路冰封难行。我想多用些时日,他们赶路也需要时间。不知刘田将军意下如何?”刘田看着周围那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思索片刻后说:“好吧,我再让一步。等你把事办妥,再交人,我不催你,你交人我就退兵。”
藩王笑道:“如此甚好,那就一言为定。”刘田应道:“一言为定。”两人约定,十日后,也就是第十五日再次碰面。
从第五天到第十四日这九天里,藩王等人对三个死囚展开了高强度训练。训练场上,寒风呼啸,死囚们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起初紧张得瑟瑟发抖,回答问题漏洞百出。但在藩王和将领们的严厉督促下,他们逐渐熟练起来。每天清晨,天还未亮,他们就被叫醒,在寒风中背诵各种应对之策;夜晚,当营地一片寂静,他们还在反复练习如何对答如流。随着时间的推移,死囚们对各种问题都能对答如流,对战场情况也十分熟悉。
藩王看着眼前这三个死囚,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这次刘田绝对察觉不了。你们这几日为本国立下大功,放心,你们的妻儿老小,我定会让他们衣食无忧。”
预知后事如何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