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东西!你怎么不把我腿给绊断呢?老娘早晚一把火烧了你这堆破烂!”
她脸上青筋直跳,鼻子翕动着,像一只被惹恼的老母鸡,愤怒地踱着小步。一旁的邻居李婶躲得远远的,偷偷伸头看了一眼,摇头叹气后便悄悄退了回去。
徐峰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嘴角微微抽了抽。
“贾老太太,您这是……跟扫帚有仇啊?”他声音平静,但话里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
贾张氏正气头上,闻声猛地一抬头,那双浑浊的老眼立马射过来仿佛能喷火:“你问我跟它有没有仇?我今天差点被这玩意绊了一跤,膝盖都磕青了!我看它就是成心的!”
徐峰走了几步,慢悠悠靠近,一边低头看那堆扫帚,一边语气不紧不慢道:“您这扫帚也用得年头太久,毛都散了,不磕跤才怪。”
“那你还不给我借一把?”贾张氏翻脸比翻书还快,语气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耐与挑衅,“我昨天就跟你说了,让你借我一把扫帚,你死活不给,是不是就盼着我出事?”
徐峰眉头轻挑,眼中冷光一闪,但脸上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借扫帚这种事,本来没什么,”他说着,脚尖挑了挑其中一把已经脱毛的扫把柄,“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要东西的时候嘴要软,手要轻,您昨天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恐怕是来抢不是来借。”
贾张氏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我贾张氏抢你一个小伙子的东西?你算哪根葱啊?我借个扫帚都不行了?”
“不是不行,”徐峰摇了摇头,语气依旧从容,“是看情况。就像现在——您骂骂咧咧的在这院子里闹腾半天,也没见谁伸手给您递一把新的。”
他这话一出口,院子里几个屋里探头的邻居都忍不住缩了回去,连小孩子都被自家娘一把拽回屋,生怕多看一眼被贾张氏骂个狗血淋头。
贾张氏气得直哆嗦,双手叉腰,嘴巴一张,正想骂人,忽然“扑通”一声坐回了门槛上,一边喘气一边捂着腰。
“你们都看着吧!”她指着徐峰,声嘶力竭,“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口才就敢顶撞长辈!老天有眼,我可真是命苦,家里不争气,邻里也没人管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徐峰看着她那副作戏的模样,心里却冷笑。他不是没见识过贾张氏这套,三分真假七分演,打的一手情绪牌,用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博人心软。可惜——他徐峰,最不吃这一套。
“您要真觉得活得委屈,那就回屋歇着吧,”他抬眼看她一眼,语气没了耐性,“您这会儿嚷嚷,既不解决问题,也不显得多可怜,只显得周围邻居都得被您拖下水。”
“我不回去!我就坐在这儿!看看有没有良心的人!”贾张氏一屁股坐地上,嘴里哇哇乱叫,像唱大戏似的高声大嗓地嚷着,“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值钱了!谁来理我?秦淮茹?她有良心就不会把我气成这样!你徐峰?你巴不得我快点咽气好给她腾地方!”
徐峰额角青筋跳了跳,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再争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他目光扫过她那一地破扫帚,忽然转身回屋,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崭新的扫帚。
这扫帚是他前几天特意买的,结实耐用,柄还刷了清漆。原本是自己屋里用的,现在却被他“啪”地一声立在了贾张氏面前。
“想用,拿去。用坏了,自己想办法修,不修就别指望我再给第二次。”
贾张氏一愣,显然没想到他还真肯给,正准备继续上演她那苦肉计,却见徐峰已经转身走远,连个眼神都懒得多给。
这让她顿时有点无所适从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扫帚,果然比自家的好得多,刷刷两下地面干净得能照人。但这扫帚来的不是她想要的方式,她不甘心——她要的是别人低声下气地哄她、劝她、顺着她,而不是像徐峰这样,明明给了东西,却让她觉得像吃了苍蝇。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低声嘀咕了一句,慢吞吞地站起身,将扫帚拎回了自己屋门口,嘴里仍旧骂着:“年轻人没一个省心的,谁都不把我放眼里了,我贾张氏是死是活还有谁管?”
而此刻,徐峰已经进屋重新坐下。秦淮茹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
“她又闹了?”
“还用说么?”徐峰苦笑,摸了摸鼻子,“不过这次我给她一把扫帚,她总算闭嘴了。”
“你还是给她了。”秦淮茹低声说。
“给,不是心软。”徐峰声音微微一沉,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冷意,“是因为我不想她再拿这点破事来影响你。”
秦淮茹怔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阵泛酸,却也隐隐有些暖。
而屋外那扫帚的“哗哗”声,再一次响起。贾张氏边扫边碎念,像是在同空气较劲。
贾张氏那扫帚在地上“哗哗”地刮着,像是一种无声的宣战,也像是在用力发泄着她胸口堆积已久的不甘与怒气。她每扫一下,就狠狠地带着一声哼气,“呸”地一口唾沫吐在院子边沿的青砖上。
“新扫帚怎么了?扫得再干净,也洗不掉你们这帮人的黑心肠。”她嘀咕着,目光却忍不住时不时朝徐峰屋那边瞟过去。
“你倒是得意啊,徐峰,你现在是整个四合院的红人了是不是?就连秦淮如那个狐狸精都巴巴地围着你转,哼!”她压低声音,话里满是酸劲和怨毒。
“你以为给我一把扫帚我就会感激你?我贾张氏从来不给人低头的,你等着,这笔账我记下了!”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扫到院角时,发现那边堆着几块被雨水泡烂了的木板,正准备掀起来扔一边,却猛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而带着些许沉重。
“贾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