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脸色唰地一白,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她伸手想抢那信,徐峰却已经收回去,眼神凌厉:“现在滚,再让我看见你们往我院子里贴鬼纸……你们可想好了。”
林翠吓得双膝一软,哭着拉着贾张氏就往外跑。
院子里恢复寂静,纸片被风吹得呼啦啦响。徐峰捡起一张残片,在手里碾成粉末,眼神漆黑,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你们跑不了。”他低声道,像是在和自己说,也像是在宣告什么。
屋里灯光重新亮起,他重新提笔,把今晚的经过一笔笔写下来,纸上的字越写越狠,笔锋锋利。窗外风声凛冽,院中竹影婆娑,仿佛也随着他的气息变得沉重起来。
他合上纸页,拢了拢袖子,抬头看向屋外,眼神深处闪着寒光。他心里很清楚,贾张氏不会轻易罢手,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再退一步。夜越来越深,而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步的较量。
夜色浓重得像泼了一层墨,院子里静得出奇,风声被屋角的竹枝割裂成细碎的簌簌声。徐峰独坐屋里,案上的灯芯燃着细微的光,照不亮他阴沉的神情。他低头,一遍遍摩挲着手里那块竹牌,指尖隐隐泛白。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在翻滚。虽然今晚逼退了贾张氏和林翠,可他心里清楚,这俩人绝不会因此善罢甘休。那两个女人,一个阴狠一个狡猾,不撞得头破血流,她们不会停手。
正想着,院门口忽然又传来几声低低的敲门声。很轻,像是有人不敢用力,却又非敲不可。
徐峰目光一凝,将竹牌塞进袖子,随手从墙角取了一根粗重的木棍,缓缓走向院门。他贴着门扇问了一句:“谁?”
外面沉默片刻,才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我是王三。”
徐峰把门拉开,月光下,王三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衣角还蹭着灰。
“又怎么了?”徐峰声音低沉。
王三抬头看着他,吞了口唾沫:“她们俩、她们俩没回家!我、我路过后巷的时候,看见她们在巷子里跟另一个人说话,那人脸上蒙着黑布,还……还拿了一张写着你名字的符纸。”
徐峰的眉毛动了动,冷笑了一声:“符纸?”
王三缩了缩脖子,手指一抖,把手里藏着的一张纸递了出来:“我捡到的……她们好像丢的。”
徐峰接过来,在指尖摊开。那是一张黄纸符,歪歪扭扭写着一串咒语,下方竟赫然写着“镇徐”两个字。他眸色骤冷,攥紧了那张纸。
“有意思。”他低声道,声音像刀锋划破夜色。
王三看着他,神色惶恐,犹豫着问:“徐兄……你打算怎么办?”
徐峰没答,只是微微挑起唇角,转身走回屋内。王三怔了一瞬,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多留,讪讪地退了出去。
门合上那刻,徐峰目光彻底阴沉下来。他把那张纸丢到火盆里,看着火苗卷着黄纸迅速烧成灰烬,心里那股烦躁终于转成彻底的狠意。他想起刚才王三的话,巷子……那几个人……敢在他头上作怪,那就让她们知道,玩火的滋味。
他又翻出那封未寄出的信,仔仔细细补上几笔,将林翠的名字单独圈了出来,手上的笔锋几乎要戳穿纸页。写完后,他把信收入袖中,随手取了院角的竹竿,推门出去。
夜里巷子很静,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冷白。远远的,果然有三个人影聚在巷子尽头的拐角处,贾张氏和林翠的身影很显眼,而那戴着黑布的人影,正在低声交代着什么。
徐峰目光森冷,一步步逼近,脚步几乎不发出声响。他听见林翠声音发颤地说:“可……可真的能成么?”
那戴黑布的人笑了笑,声音沙哑:“放心,这次绝对叫他连夜收拾东西滚出这里。符和纸我已经给你们了,该怎么贴、怎么烧,你们心里清楚。”
贾张氏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去捡地上的纸符,嘴里咬牙切齿:“徐峰这个混账,真该给他点厉害瞧瞧。”
徐峰眼神冷得几乎能结霜,手里竹竿慢慢握紧。
“哦?”他忽然冷笑一声,声音在夜巷里炸开,“什么叫‘给我厉害瞧瞧’,我倒想见识见识。”
三人猛地回头,贾张氏脸色刷白,林翠尖叫了一声,那戴黑布的人更是立刻转身想跑。
徐峰手腕一抖,竹竿“啪”地抽在那黑布人的腿弯上,对方重心一失,踉跄着跪倒在地。
“跑什么?”徐峰冷着声音,逼近几步,竹竿尖端抵在那人肩头上,用力一推,“把布摘了。”
那人瑟瑟发抖,双手慢慢抬起,扯掉脸上的黑布。徐峰一看,竟是后街那个专门写符卖纸的瘦子,眼神里闪过一丝讽刺:“原来是你。”
瘦子吓得脸色铁青,颤声道:“徐、徐爷,我、我就是混口饭吃……是她们逼我的。”
“我逼的?”贾张氏听见后却立刻炸毛,脸红脖子粗地喊:“胡说八道!是你自己说能治他,让我买你东西的!”
林翠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缩在墙角,浑身哆嗦。
徐峰冷冷看着三人,心里一阵阵翻涌,但脸色越发平静:“我不管是谁的主意,你们三个今晚干的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别以为贴几张鬼纸、烧几道符就能让我怕了你们。”
他俯身,盯着贾张氏,声音低得像要咬碎她的骨头:“从今天起,再敢伸出这条爪子,我就让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说罢,竹竿“啪”地砸在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三人脸色都吓得惨白,林翠甚至捂着嘴呜呜哭出声来。
徐峰转身就走,身影高大冷硬,留在巷子里背影像一截沉沉的山。风从他身边穿过,他却一句话不再说,只一手紧紧攥着袖里那封信,脚步坚定,神色冷冽。他知道,这还远远没结束——但从今夜开始,该付出代价的,终究会付出代价。
巷子里那阵冷风像刀子似的,狠狠刮着墙角,吹得破旧的纸符在地上翻飞。徐峰的背影渐渐隐入夜色里,那股逼人的冷意却留在了三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