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想冲上来拽他,徐峰却后退半步,脸上带着几分冷淡,眼神却很亮:“你凭啥说是我干的?你看见我往你屋里倒灰了?”
贾张氏愣了一下,目光闪了闪,声音弱了半分:“反正、反正不是别人……”
徐峰冷笑:“凭你一张嘴就能赖我头上?你这是欺负我啥都不说啊?你看邻居们一个个都烦你吵,你是嫌命长了吧?”
这时候,旁边关着的几户门又被推开,赵老头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嚷:“贾张氏你闭嘴成不?别随便乱咬人,大家都看着呢,谁看见徐峰干的?你自己屋里邋遢,就赖人家?”
王婶子也附和:“对啊,半宿了没完没了的,没看见徐峰出来过。”
徐峰听到这话,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装作无辜地耸耸肩:“你看,大家都能作证。再说了,炉渣这种东西……谁闲得没事干半夜去害你啊?”
贾张氏脸憋得通红,怒得眼睛发直,却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站在那儿喘着粗气,双手捏着衣角,恨不得把布料扯烂。
徐峰却笑了笑,语气似乎还带着点宽慰:“贾婶子,夜深了,早点歇吧,别自己吓自己。”
他转身的时候,眼角瞟见贾张氏那一脸扭曲、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忍不住想:今晚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头,以后还有的她受呢。
走回自家院子时,他还听见贾张氏屋里传来重重的一声摔盆声,夹杂着骂骂咧咧:“不信他能好过!早晚让我逮着他!哼……”
徐峰回屋关好门,把灯捻暗,倚着门框轻轻嗤笑,心里却早已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更让她抓狂。楼下静下来一点点,他静静地听着,眸子里隐隐透着一抹阴冷的光。院子里风声越发冷厉,夜又深了一分。
院子里寂静下来没多久,一声突兀的巨响却又炸裂开来。
“砰——!”
像是一块老旧的铁皮,被人硬生生扯下,重重砸在地上。徐峰刚刚坐回椅子,手里还拿着个搪瓷茶缸,听到那动静,一激灵,茶水险些溅出来。他猛地抬头,脸上写着一丝疑惑和不安:什么东西?这么沉?
他偏过身子,悄悄把门掩开一条缝,只见对面贾张氏家那扇门已经彻底从门框上脱落,正歪歪扭扭地斜靠在门槛上,半截还吊着锈蚀的铰链在那吱呀作响。贾张氏则站在门口,气急败坏,满脸涨红,眼珠子瞪得圆溜溜。
“我的门啊——!”她的喊声几乎刺破了夜空。
徐峰眼角抽了抽,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活该!自己摔的门,还怪谁?**可面上却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推开门慢悠悠走过去:“哎呀,这什么情况啊贾婶子?门怎么掉了?吓人一跳呢。”
贾张氏当着邻居们的面,恨得直跺脚,可又偏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伸手去扶那门,可门板死沉死沉的,怎么都弄不回去,急得她满头是汗:“还问我?不是你?还想赖掉是不是?要不是你整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能出这种事儿吗?呸——你个没良心的!”
徐峰心里冷笑,脸上却一副无辜的神情,微微蹲下身摸了摸那掉下来的铰链,板着脸摇摇头:“唉,这门可真是老旧得不行,铁都锈成这样了,别说关重点,就是风大点都能给它吹下来。”
他又抬头,慢吞吞补了一句,嘴角挂着一点耐人寻味的笑意:“贾婶子你这脾气可得收收,门坏了,你怪门板可不长记性,怪别人更没道理呀。”
旁边有邻居探出脑袋来看热闹,赵老头还吹了声口哨:“呵,门都吓得掉了,贾张氏你可行啊。”
王婶子干脆干笑两声:“谁让你自己关那么大力气,咱这破院子年年修年年锈,摔下来也正常,赖人干啥。”
徐峰站在一边,看着贾张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那股快意翻涌上来,却又忍住笑意,佯作一本正经地劝道:“要不,婶子,我去借两颗新铆钉给你重新钉上?你看着也别难看成这样。”
他其实一点也不打算帮忙,只是看着她被门压得狼狈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贾张氏瞪着他,气得牙都发痒,胸脯剧烈起伏,张张嘴,最后还是没骂出声,转头就狠狠地把门板推回屋里,一阵“哐啷”乱响。
“用不着你假好心!”屋里传来她闷声的嘟囔。
徐峰听见了,忍不住勾起嘴角,双手抱臂站在台阶边,暗暗想着:今天这一出儿,还不算什么好戏……你越急我就越有法子治你。咱们慢慢来。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脚边那块老门板,那破裂的纹路像是被捏在他手心里的一丝丝裂缝,纵横交错,让他愈发觉得顺眼。
天色渐渐更黑,风拂过墙头,一股淡淡的凉意窜进颈子里。徐峰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回屋,把门又掩好。
“慢慢吵吧,”他低低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眼神却微微泛着亮光,“我在呢,看你还能折腾几宿。”
此刻贾张氏屋里还传出阵阵碗碟摔碎、椅子翻倒的动静,夹杂着她烦躁又愤怒的咒骂声。徐峰静静倚在门后,听着那声音像一曲破碎的锣鼓,一下下敲在自己心口上,听得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风更凉了,月色也隐入云后,只留下一片浓浓的夜色,笼罩着这条狭窄的小巷。楼道里,几家人又重新关了门,灯火也一点点熄灭,只剩贾张氏屋里那点昏黄的灯光,还在忽明忽暗,像是被人憋着气似的,时不时闪烁两下。
徐峰提起热水壶,拧开盖子,盯着水汽升腾的雾气,他的眼神愈发阴沉又冷静。这才哪到哪儿呢……后头的,还长着呢。
院子里又沉寂了几天。
贾张氏家的门被她胡乱用绳子吊着,那一块破门板斜歪着挂着,随风一吹便嘎吱作响,让人听着心里发毛。邻居们也只是嘴上嘲讽几句,再没人搭理。直到这天午后,许大茂端着把榔头,一脸假惺惺的笑意,走到贾张氏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