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沈容清的表情:\"老爷怀疑是内贼...\"
正说着,门房来报:\"夫人,凝香阁的李掌柜求见,说有急事。\"
沈容清心中一紧。李掌柜从不上门,今日突然来访,必有要事。
\"让他进来。\"
李掌柜神色慌张地进来,见有外人在,欲言又止。沈容清摆摆手:\"绿竹,你先下去吧。\"
待绿竹走后,李掌柜立刻低声道:\"东家,不好了!昨儿夜里铺子遭了贼,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幸好您让小的把要紧的账本都藏在了密室...\"
沈容清握紧了被角。果然,二皇子的人开始查凝香阁了!
\"丢了什么?\"
\"倒没丢什么值钱东西。\"李掌柜擦了擦汗,\"就是...就是您调制的那批特殊香料不见了。\"
沈容清心头一跳。那批加了料的\"真言香\"若被二皇子用在正途上还好,若用来对付朝中忠良...
\"知道了。你先回去,这几日暂时歇业,就说东家身体不适。\"
打发走李掌柜,沈容清立刻写了一封密信,让小桃想办法送到青松观。信中详细说明了齐修远的走私计划和香料被盗一事,请青松先生定夺。
午后,沈容清强打精神接待了来访的陈侍郎夫人。两人在花园凉亭品茶,绿竹远远地站着,看似伺候实则监视。
\"夫人气色不大好啊。\"陈夫人关切道,\"我那有上好的血燕,明日让人送些来。\"
沈容清道谢,趁机压低声音:\"陈夫人可听说近来户部有大笔军费调拨?\"
陈夫人一怔,警惕地看了眼远处的绿竹:\"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沈容清眼中泛起泪光,\"我家夫君近来行为古怪,常有大笔银钱去向不明。妾身担心他被人利用...\"
陈夫人了然,同情地拍拍她的手:\"确实有些异常。上月有五十万两军饷说是拨往北疆购马,可兵部的人却说根本没收到这批战马。\"
沈容清心中一凛。五十万两!足够装备一支精锐之师了!
两人又闲谈了些家长里短,陈夫人临走时突然压低声音:\"沈夫人,你我投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请说。\"
\"近来朝中有人传言,说齐大人与二皇子走得太近...三皇子那边很是不满。\"陈夫人意味深长地说,\"夫人是聪明人,当早做打算。\"
送走陈夫人,沈容清在房中来回踱步。局势越来越复杂了,二皇子一党加紧追查她的底细,三皇子那边又缺关键证据。而她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傍晚时分,齐修远突然回府,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径直来到沈容清房中,挥手屏退所有下人。
\"夫人近来可有什么话要对为夫说?\"他开门见山,目光如刀。
沈容清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困惑:\"夫君何出此言?\"
齐修远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拍在桌上——是沈容清写给青松观的密信!信已被拆开,火漆破损。
\"这作何解释?\"齐修远冷笑,\"'齐修远勾结二皇子走私军械','三日后行动'...夫人知道的不少啊。\"
沈容清后背渗出冷汗。信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小桃出事了?还是...青松观有内奸?
\"夫君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她强自镇定。
\"不明白?\"齐修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这信上的笔迹你怎么解释?还有,你频频与苏明远密会,真当我不知道?\"
沈容清知道狡辩无用,突然变了脸色,冷笑道:\"既然夫君都知道了,那也不必再装。不错,是我写的。夫君背着我做这些勾当,可曾想过事发后我的下场?\"
齐修远没料到她突然强硬,一时语塞。沈容清乘胜追击:\"我父亲刚被调往南疆,夫君就迫不及待地投靠二皇子,可曾想过若东窗事发,沈家会受何牵连?我写信向父亲旧友求助,有何不可?\"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齐修远果然动摇了:\"你...你是为了沈家?\"
\"不然呢?\"沈容清眼中含泪,\"夫君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何以自处?\"
齐修远松开手,神色复杂:\"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擅自行动。二皇子耳目众多,若让他知道你...\"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老爷!二皇子府上来人,说有要事!\"
齐修远脸色一变,匆匆离去。沈容清长舒一口气,知道暂时蒙混过关了。但她明白,齐修远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她,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夜深人静时,沈容清正打算就寝,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叩击声。她警觉地摸出枕下的剪刀:\"谁?\"
\"沈小姐,是我。\"
是苏明远的声音!沈容清轻轻开窗,苏明远敏捷地翻了进来。他今日一袭夜行衣,面色凝重:\"沈小姐,情况有变。二皇子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三皇子让我来接你离开。\"
沈容清摇头:\"现在走反而坐实了嫌疑。况且...\"她犹豫了一下,\"我若突然失踪,父亲在南疆恐受牵连。\"
苏明远皱眉:\"可明日二皇子就要对你下手了!他派人伪装成劫匪,准备在你前往凝香阁的路上...\"
沈容清心头一震。难怪齐修远今日突然\"宽宏大量\",原来是设好了圈套!
\"多谢苏公子冒险相告。\"她真诚道谢,\"但我已有对策。\"
苏明远将信将疑:\"什么对策?\"
沈容清从妆奁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明日我会称病不出。齐修远必会强迫我去凝香阁,届时我会服下这个,呈现重病之态。他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对个病人动手。\"
苏明远接过瓷瓶闻了闻,脸色微变:\"这是'龟息散'?服用后十二个时辰内脉象全无,如同死人!沈小姐,这太危险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沈容清淡然一笑,\"不过需要苏公子配合...\"
两人低声商议至三更天,苏明远才悄然离去。临走时,他突然转身:\"沈小姐,那块玉佩...千万收好。它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沈容清点头,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窗外,一弯残月孤悬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明日将是一场生死博弈,但她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