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惊雷】
永徽七年的正月还没过完,长安城就炸开了锅。正月初六那天,太极殿前的铜鹤都被冻得直哆嗦,高宗李治突然下诏:废太子李忠,改立武后生的四岁娃娃李弘。诏书念完,满朝文武的笏板差点掉了一地——这哪是换太子?分明是武后把刀架在老臣脖子上说:\"该换天了!\"
七天后(正月十七),皇帝大手一挥改元\"显庆\",把用了六年的\"永徽\"年号扔进了渭水。史官们握着笔杆子直冒冷汗,《资治通鉴》里写得明白:\"二月庚寅,改元显庆。\"可武后的动作比史书翻篇还快,正月里就把年号刻上了玉玺。这波操作堪比现代人提前过春节,硬生生把历史进程往前拽了半个月。
【宰相们的生死局】
八月秋老虎正凶的时候,中书侍郎李义府干了件让全长安笑掉大牙的事。这厮看上了大理寺女囚淳于氏,居然让大理寺丞毕正义连夜改判放人。大理卿段宝玄可不是吃素的,一道奏折直接拍到御前。按说这事该砍头吧?结果李义府袖子一甩,毕正义\"自觉\"在牢里上了吊,弹劾他的侍御史王义方反倒被贬到莱州当司马。朝堂上顿时悟了:跟着武后混,杀人不用刀。
【西域的血与沙】
程咬金这年过得憋屈。八月带着大军在榆慕谷砍了西突厥千把人,正等着加官进爵呢,十二月跑到鹰娑川又撞上两万突厥骑兵。六十多岁的老将军刚要披甲,前军总管苏定方带着五百骑兵就冲出去了——好家伙!五百对两万,愣是杀得突厥人丢盔弃甲。史书里记着\"斩首千五百级\",突厥人的血把鹰娑川染成了红绸带。
副大总管王文度看得眼红,突然摸出份\"密旨\"喊收兵。等程咬金反应过来,苏定方早被按住了马头。后来真相大白,哪有什么密旨?纯粹是王文度嫉妒苏定方抢功。这事儿闹得,程咬金晚节不保被免官,倒是苏定方从此进入皇帝视线——这位日后的灭国战神,此刻在戈壁滩上磨着刀,等着显庆二年的终极决战。
【辽东的白衣杀神】
腊月里辽东冻得能掉耳朵,薛仁贵却光着膀子冲在最前面。贵端城(今辽宁抚顺)的城墙被血糊成了酱红色,这位\"白衣猛将\"带着唐军砍了三千高句丽脑袋。《旧唐书》写他\"先登陷阵,所向无前\",高句丽人后来听说\"白袍薛礼\"来了,吓得连夜拆了城墙——当然这是后话。眼下显庆元年的辽东战场,薛仁贵正把\"三箭定天山\"的传说提前预演。
【武后的三重保险】
十一月丙寅这天武后特别忙。上午刚接见完归附的生羌首领浪我利波,下午就在产房里生下第三个儿子李显。《旧唐书》记这两件事在同一天,简直像武后特意安排的:对外收服蛮族,对内巩固血脉。更绝的是九月里她还抽空颁布《外戚诫》,表面劝亲戚们安分守己,实际是把可能拖后腿的娘家人提前踢出局。这手段,比现代企业裁员还利索。
【天灾与佛光】
九月某日,东海龙王像喝了假酒。括州(今浙江丽水)四千多户人家被海啸卷走的时候,长安城正忙着看玄奘大师迎《慈恩寺碑文》。高宗和武后站在安福门城楼上,看着和尚们抬着御碑游街,佛号震得朱雀大街都在抖。老百姓一边哭括州的惨剧,一边跪拜玄奘的袈裟——这魔幻场景,倒是很符合显庆元年的调性:上头忙着改天换地,底下百姓在神佛与苦难间反复横跳。
【老臣们的黄昏】
八月丙申,中书令崔敦礼咽了气。这位玄武门之变时给李世民送密信的老臣,临终前盯着太极殿方向说了句\"三品以上赐紫袍...终究是穿不上了\"。几乎同时,开国功臣唐俭在太原闭了眼。他们的棺材出城时,李义府的新宅正在平康坊破土动工。长安城的风水轮流转得比陀螺还快,老臣们的时代,随着显庆元年的秋风一起散在了终南山里。
【史观】
历史比小说更荒诞,因为小说需要逻辑,而历史只需要一群活人折腾。显庆元年的唐朝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武后抽一鞭子,高宗转三圈,老臣们被甩出去,新贵们挤破头往中心钻——而这一切,不过是\"开元盛世\"到来前的地震预演。
【史笔点睛】
?绝对真实:所有事件均出自《资治通鉴》《旧唐书》《新唐书》,连\"程咬金被王文度坑\"这种戏剧性情节都是司马光亲笔所记。
?武后权谋:从废太子到《外戚诫》,所有操作皆符史载,无宫斗戏码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