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成都行宫】
唐僖宗李儇在成都行宫啃着辣子兔头时,估计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十二岁登基时还是盛世天子,怎么才七年光景,就被个私盐贩子黄巢撵得满大唐跑?此刻他正忙着干件大事:给长安城外的王铎写委任状。
这位侍中大人被任命为「京城四面行营都统」时,正在汉中啃胡饼。史书记载他「受命不辞」,其实心里门儿清:高骈那老狐狸躲在扬州修仙,郑畋又被宦官挤兑走,这烂摊子谁接谁倒霉。但王铎硬是扛起大旗,把诸葛爽、杨全玫这些刺头藩镇凑成了个草台班子。您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到了二月,黄巢手下尚让带着人打宜君县,愣是让场大雪冻死三成兵卒——天时这玩意儿,有时候比十万大军还顶用。
【扬州城里的神仙梦】
镜头往东边摇,淮南节度使高骈正在扬州捣鼓炼丹炉。这位当年威震安南的名将,如今被道士吕用忽悠得找不着北。四月修迎仙楼,五月建延和阁,十五万缗钱砸下去,愣是把军费变成了仙界VIp会所。唐僖宗的诏书送来时,他刚嗑完一剂「九转金丹」,看着「绾利则牢盆在手,主兵则都统当权」的骂词,嘿嘿一笑:「皇上急眼了?告诉田令孜,淮南的赋税——没了!」
这边厢高骈醉生梦死,那边厢杭州的钱镠可没闲着。八月十三日夜里,这个后来吴越国的开国主,带着八千「八都兵」摸黑渡江,把刘汉宏的两万大军揍得哭爹喊娘。史书记载「会大雾晦冥」,要我说,这雾怕不是钱镠放的烟雾弹?等到十月再战,七万敌军愣是被他牵着鼻子在富阳兜圈子。江南这盘棋,钱镠算是落下了第一颗狠子。
【九月十七日的同州赌局】
要说这年最精彩的戏码,还得看朱温。这位未来后梁太祖此刻正蹲在同州城头犯愁——黄巢给他封的同州防御使,听着威风,实则是个火坑。北边王重荣的河中军卡着粮道,东边孟楷那帮老兄弟见死不救。九月十七那天,他把黄巢派来的监军严实一刀剁了,转头就找王重荣投降。唐僖宗大笔一挥赐名「全忠」,这名字取得好,忠不忠的另说,「全」字倒是预言了他将来全盘接收大唐家底的结局。
【十一月黄河冰上行】
当李克用带着三万五千沙陀骑兵踏着冰面过黄河时,长安城里的黄巢应该打了个寒颤。这帮「鸦儿军」可不好惹,史书说他们「善骑射,耐严寒」,要我说根本是群战争机器。他们十二月和王重荣会师时,关中大地都在震动——这不是夸张,《旧唐书》白纸黑字写着「蹄声震地三十里」。黄巢调集十五万大军西进,可惜晚了,沙陀人的弯刀已经架在了长安的咽喉上。
【岁末长安烟火色】
腊月里的长安城上演着魔幻现实:唐僖宗的中和二年历书刚刻印发行,敦煌残卷里「岁在壬寅,太白经天」的谶语就应验了。十二月廿三,李克用火烧太仓,火光把终南山都映红了。黄巢在含元殿里开年终总结会,底下将领们心里都门儿清:这大齐皇帝的龙椅,怕是坐不到明年元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