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的全息投影在指挥中心跳动，像团即将熄灭的蓝色火焰。她的水晶发丝噼啪作响，那是灵能过载的征兆：「根据病毒样本分析，霜裔的RNA链依赖灵能场复制，就像鱼离不开水！」她挥手调出地脉灵能分布图，东境的灵能矿脉如金色血管般蔓延，「切断这些血管，就能饿死病毒！」
林野盯着地图上的「昆仑灵脉主脉」，那是东境最后的灵能枢纽，也是维持符箓屏障的核心。他想起玄清真人的警告：「灵脉是文明的根，断根者必遭反噬。」 但此刻，病毒的蓝色雾墙已逼近昆仑山脉，每推进一米，就有修士的灵能护盾破碎。
「通知爆破组，」林野的声音低沉，「用灵能炸弹炸毁所有露天矿脉，深度至少五百米。」
「上尉！」负责矿脉安保的老周惊呼，「炸毁矿脉等于自断经脉，东境的符箓武器撑不过三天！」
「但能撑过病毒扩散的七小时。」林野转向全息屏幕，八千修士正在矿脉入口结阵，他们的道袍上绣着「舍生取义」的血字，「联系三清教，启动「地火明夷」大阵，用修士真火灼烧地表灵能。」
极寒的矿脉区，八千修士盘坐成八卦阵形。为首的玄机道长拔出本命剑，剑身上「斩灵」二字泛着泪光：「祖师爷在上，今日弟子们以身为薪，望护苍生周全！」道童们捧来灵能油膏，涂在修士们的手臂上，每抹一层，就有一道符文凭空燃烧。
「起阵！」
震耳欲聋的诵经声中，修士们同时挥剑刺入掌心。鲜血滴在灵能矿脉上，激起金色火花，而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光，像即将融化的蜡烛。林野通过无人机看到，金色火光从矿脉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地表的霜花瞬间蒸发，露出焦黑的土壤。
「灵能场衰减至30%！」苏皖的声音带着惊喜，「病毒扩散速度下降67%！」
但林野注意到，修士们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滑。玄机道长的头发肉眼可见地变白，他的道袍下渗出金色血液，那是灵能过度消耗的征兆。突然，一名年轻修士的身体炸开，化作金色光点融入大阵，他的本命玉简在千里之外的祖庭碎成齑粉。
「他们在燃烧灵根！」苏皖的投影颤抖，「这种干法，没人能活过两小时！」
林野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他想起焦土计划中被焚烧的平民，想起小王霜化前的笑容，现在连修士都要成为燃料。通讯器里传来玄机道长的咳嗽声：「林上尉，地火明夷阵已成，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爆炸声从矿脉深处传来。灵能炸弹在五百米地下引爆，金色的灵能岩浆冲天而起，将整片矿脉区炸成废墟。林野看着战术地图，东境的灵能场像被扎破的气球般萎缩，蓝色病毒雾墙在灵能真空带前停滞，发出高频尖啸，仿佛被困在玻璃瓶里的幽灵。
「成功了！」通讯员欢呼，「病毒被挡在灵能隔离带外！」
但林野没有欢呼。他调出修士们的生命体征，八千个光点正在快速熄灭，最后只剩下玄机道长的微弱光芒。老修士跪坐在焦土上，本命剑插在面前，剑身已完全锈蚀：「林上尉......告诉掌教，灵脉已断，病毒未过......」
话未说完，光点熄灭。
指挥中心陷入沉默。林野摘下军帽，对着全息屏幕敬礼，其他士兵纷纷效仿。老周蹲在地上，捡起矿脉的碎石，石头上还沾着修士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金色微光。
「上尉，」苏皖的声音带着新的惊恐，「病毒开始啃食自身灵能了！它们在退化，变成更原始的形态！」
林野看着监控画面，蓝色雾气逐渐转为透明，像普通的晨雾般淡薄。但苏皖的检测显示，这些雾气的RNA链更加稳定，就像脱去华丽外壳的杀手，准备进行更致命的攻击。
「通知所有防化部队，」林野重新戴上军帽，「病毒可能转为普通空气传播，隔离带必须加厚至百公里。」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和修士......」
「用混凝土和钢铁。」林野调出基建部队的部署，「在灵能隔离带外围修建防化墙，每十米设置火焰喷射器，用物理屏障补上灵能真空的缺口。」
当第一块混凝土浇筑时，林野收到苏皖的消息：「在炸毁的矿脉深处，检测到前文明的灵能反应，像是某种......孵化器。」与此同时，北陆的广播再次响起，科瓦连科的笑声中带着赞许：「夏华的指挥官，你和我们一样冷酷。但你有没有想过，当灵能耗尽，你们拿什么对抗接下来的进攻？」
极夜中，灵能隔离带的火焰墙照亮天际，却照不亮地下深处的阴影。林野望着防化墙上的狼首警示标志，突然想起玄机道长临终前的血字：「断灵者，终被灵断。」 而在隔离带下方，被炸毁的灵能矿脉中，某个透明的身影正在雾气中凝聚，它的瞳孔里没有狼首，只有纯粹的、不带感情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