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齐夏起了一个大早。
今天有个比较重要的任务——去月夜精神病院找那个「老者」。
之前袭击章晨泽的黑影还未找到，但凭直觉，齐夏认为这件事跟老者脱不开关系。
临近清明节。
屋檐下的六个人竟然奇迹般地分开了。
乔家劲回钵兰街，准备去见见他的老友，顺便……对他之前一直误会的通爷道个歉。
青龙则表示他想去买一个苹果树苗。
陈俊南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央求着青龙带他一起。
余念安送龙尘去补习班。
六个人就水灵灵地这么分开了。
……
齐夏缓步走到月夜精神病院。
天色阴沉，今天是一个阴天，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即使是在白天，光线依旧十分微弱。
经历了上次的那种离奇火灾，月夜精神病院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地上是一片废墟，整个楼都变得漆黑脏污，从外面的视角看去，每个房间的门也均被烧毁，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房间。
萧条、冷清、毫无生机。
距离火灾恰好发生快一个月，虽然已经开始重建，但整个精神病院依旧看上去十分破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林静婉之前就在这里。
林檎和林静婉怎么样了？
齐夏皱了皱眉，决定先去之前的房间查看一下。
还没等他走几步，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是林静婉。
“齐夏，”林静婉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一阵凉风吹过来，林静婉的头发被吹起，略显凌乱，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疲惫，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好。
“木易……被烧毁了。”林静婉低头，缓缓说道，“他是为了救我牺牲的。”
齐夏看着林静婉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知道她现在很不好受。
不过……木易之前让他们几人更不好受过。
“嗯。”齐夏点点头，“林檎呢？”
“林檎……”林静婉忽然奇怪的笑了一下。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齐夏瞳孔微颤。
“女朋友……？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对啊。水仙不好吗？”林静婉眨着眼睛说道，“你不喜欢你自己吗？”
喜欢……自己？
这看上去确实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毫无疑问，他并不喜欢白羊，甚至还对他有淡淡的敌意。
但他又喜欢余念安，按道理来说，其实余念安也是他的「一部分」。
“偶尔喜欢自己吧。”齐夏淡淡说道，“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此别过了。”
他今天的目标是找到老者，其他的事情他并不关心。
“一起。”林静婉说道，“我来这里也是调查火灾原因的。”
齐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林静婉跟在他后面，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齐夏上到三楼，来到了之前老者住的房间。
也是他跳楼的地方……
忘记不了上次跳楼后被余念安“折磨”的那段记忆深刻的时光。
门已经被烧坏，里面也是乱糟糟的，断裂的木板，破碎的玻璃、随处可见的灰尘。
窗户是那种镂空雕花的半椭圆形形状，外面是生机勃勃的绿植。
整个室内光线昏暗，静谧冷清，搭配上窗外的绿植和微弱的光线，竟有一种梦核的感觉。
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老者不在这里。
只有角落里的一面复古全身镜，在整个房间内格外突兀。
林静婉走过去，伸手触碰那面镜子。
镜子的表面满是灰尘，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一面椭圆形的雕花鎏金镜子。
走上前，微微泛青的镜子里倒映出了自己的人像。
镜面由于年代久远，倒映的人像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复古滤镜。
恍惚间，好似穿越回旧时光，梦幻而又不真实。
“啊！”林静婉小声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齐夏正在查看室内其他地方，被她的惊呼声吓了一跳。
“镜子……”林静婉一根手指指着镜子，“这个镜子，不寻常……它可以看见其他的自己……”
其他的自己……？
齐夏微微皱眉，摸了摸了下巴，走到了镜子面前。
镜子中朦胧的镜像逐渐变得清晰。
黑色头发，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
好像有区别，又没区别。
齐夏有些疑惑。
他伸出手，想触碰这面镜子。
指尖碰到镜子的一刹那，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忽然涌上心头，让他突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努力眨了眨眼。
镜中的齐夏竟然有着一对黑色羊角！
“齐夏。”镜子的白羊开口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齐夏略微震惊看着镜中的白羊。
难道这不是一面照人的镜子，而是……一面「跨越时空」的镜子？
“发呆做什么？”镜子中的白羊有些不耐烦，“齐夏，你还是这么愚蠢。”
齐夏面色冰冷，“白羊，你没资格评价我。”
白羊冷哼一声。
齐夏转过头，对着林静婉说道：“你能看见他吗？”
林静婉走到镜子前面，表情一片茫然。
“看到谁？”
齐夏闻言神色凝重了起来。
“林静婉，你刚才在镜子中看到了谁？”
林静婉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看到了林檎，所以才特别惊讶。”
齐夏思忖了一会，稍微捋清楚了思路。
看来这是一面可以「跨越时空」交流、可以反射出自己的其他人格的镜子。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一下。
只见齐夏缓缓走到镜子旁边，对着白羊说道：
“白羊……不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在我这里，我找到了真正的安。”
白羊听闻瞳孔微动。
应该这么说——这个白羊并没有生肖的那种羊头，身材和外貌也跟齐夏一样，只是他的头上多了一对黑色的羊角，瞳孔是横向长方形，后面还有一个很可爱的白色羊尾巴。
白羊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成熟稳重，比面前这个二十岁的齐夏经历和阅历也更多一些。
白羊果然面色骤变，“她在哪?”
“在我家。”齐夏面无表情说道，“我每天都能抱着她睡觉。”
白羊的双眼缓缓瞪大。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