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如烟。
许流年，许流年，若许流年，老了红颜闲却梦；
柳如烟，柳如烟，那些旧事，落于文字化成烟。
许流年，柳如烟。
名字都是这么押韵。
当然啊……因为，我跟她是青梅竹马。
不，应该不算青梅竹马，因为，我其实是女生。
算是两小无猜……？
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很早就认识了。
巧的是，我的母亲和她母亲同时怀孕，于是她俩约定，以后的小孩要是一男一女，就培养成青梅竹马。
很可惜，我跟她都是女孩。
他们在取名的时候都采取了那首诗，因此我跟许流年的名字是那么般配。
自小，我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因此遭受了不少欺负。
由于我的相貌极其出众，而我却能力弱小。
这是最致命的，美丽的外貌，其实，在你没有能力驾驭的时候，也会成为负担和危害。
在那些嫉妒我的女生的面前，我只能逆来顺受，遭受尽报复和打骂。
书包里被装入死老鼠、凳子上被偷偷放上粘胶，桌肚里被塞满垃圾……
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许流年这个笨蛋，每次都挡在那些欺负我的人面前，非常嚣张地警告她们有她在，他们不能为难我。
于是，许流年跟我一起被打了。
关键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被打完之后，还安慰我，说带我去买烧饼。
她家里比较贫穷，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烧饼。
她用被打的流血的手给我买了一个热乎乎的烧饼。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烧饼。
每咬一口，浓郁的内馅碰撞到唇齿，都让我颤栗不已。
她蹲在一旁，就那么静静看着我吃烧饼。
“你不吃吗？”我问她。
“不吃。”她摇头。
我知道，她不吃，是因为家里没有多少钱。
我把烧饼掰了一大块，递给她。
她拼命摇头，最后还是流着口水接了过去。
真是笨蛋。
我跟她一起吃完了烧饼。
走之前，她笑着朝我招手，“下次要是还有人欺负你，记得来找我！我很能打的！”
确实很能打，很能被打。
很快到了过年时间，我在除夕的时候偷偷溜下楼，想去找她。
我敲响了她家的门，看见她打开门，惊讶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我说。
我看见她笑了一下，伸手敲了我的脑袋：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我刚想进门，她却把我推了出来。
“我带你去放烟花。”她说。
“好啊！”
我跑到楼下等她。
过了一会，她匆匆下楼，手里还拿着一些烟花。
“过年了，爸爸单位里发了一点年终奖，于是给我买了烟花，嘿嘿。”
她笑着说道，手里紧紧攥着那些烟花。
我知道，那是她第一次放烟花。
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我无奈摇摇头，伸手拿过烟花，手把手教她放烟花。
她一直在笑：“哇，烟花好好看！”
其实，在我心里，你更好看。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烟花很快要放完，本来也没有多少。
在最后一个烟花在天空炸响的时候，我扭过头，对她说道：
“许流年，我喜欢你。”
“什么？”她没有反应过来。
“我……喜欢你，许流年。”
“哦！我也喜欢你啊！”她笑着说。
“不。”我摇头，“我是说……是那种……想在一起的喜欢。”
她的笑容僵住。
“啊……好吧。”她低下头，“我没有考虑这么多，我觉得我的性取向应该是正常的。”
言外之意，就是……拒绝我。
烟花放完后，气氛陷入尴尬，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心口很疼，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起身，打开手机，开始刷贴吧。
其中一个帖子吸引到了我：
在山东省，有一个神秘的店铺，据说有一个老者，什么都能实现。
我本是不相信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心跳如雷，就是想试一下。
于是，第二天，我打车去了那里。
店铺在一条很普通的街道里，外表也很普通。
我一度觉得自己被骗了。
直到我走到门口，看见了那个老者。
他也看到了我。
“需要什么？”
“我……想变成一个男生。”我说。
老者愣了一秒，接着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你确定？”
“我确定。”我说。
“你听过安徒生童话里的《海的女儿》吗？”
“我知道。”我说，“一个美人鱼想变成人类，最终却被王子忘记，化为泡沫消失。”
老者点头，捋了捋他的胡须，“所以……你也必须付出「代价」。”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店铺的。
老者最后跟我说了很多。
他说，只要跟他做了交易，他会满足我们，但我们会付出「代价」，成为「罪人」，接着在死亡后参与他的「实验」。
我觉得他的言语像是一种「宗教」。
竟然还有死亡后的事情。
人死了，不应该什么都没了吗？
浑浑噩噩回到家。
第二天，许流年却没有来学校。
原来是催他们还钱的人找上门了。
她保护了那么多次我，也该我保护她了。
我撒谎向老师请了病假，实则是狂奔到她的家里。
现场一片混乱，我看见她家里被砸的乱七八糟，而她一直挡在父母面前，不让那些人靠近她的父母。
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瓶，瞪着眼睛威胁道：“再不还钱，你信不信我泼你硫酸？”
一般情况下，他手里的硫酸只是起一个威慑作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许流年顶撞了他一句，情绪冲动之下，他竟然真的拧开盖子，将手里的硫酸泼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扑了过去，把许流年推开。
硫酸狠狠泼在了我半边脸上，像这种普通人，是不可能弄到高浓度硫酸的，也只能这种较稀的硫酸。
但足够让我毁容了。
最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接下来的灼热感、燃烧感、腐蚀感，让我痛不欲生。
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料到这种结果，慌慌张张打了120。
我被抬上车。
我能感觉到，我脸上的皮肤，在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