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琛的犬齿刺破皮肉的瞬间,我后腰撞在牡丹丛的断枝上。
花刺穿透春衫的触感比唇间血腥更清晰,但那些顺着喉管滑落的血珠竟在肺腑间燃起清焰,烫得妖力凝成的金纹发出细碎爆鸣。
\"你疯......\"我攥住他散开的衣襟,却被掌心跳动的契约纹路惊得缩手。
月光穿透他凌乱的乌发,在锁骨处映出半朵残破的莲花——祁家当家印记竟是被妖力蚕食成了白骨形状。
他沾血的拇指重重碾过我颈侧槐花纹:\"三年前我接过当家印,老夫人用妖血咒给祠堂地脉续命时,可没说这锁链会反噬宿主。\"腕间断裂的契约链突然游蛇般缠上小臂,金纹与灵泉雾气绞作一团,\"血契相融时,你腰间的玉佩在发烫。\"
空间玉佩应声坠出衣襟。
本该温润的羊脂玉此刻爬满蛛网纹,映出的却不是私库账本,而是祠堂地砖下汩汩涌动的暗红液体——那分明是去年冬至,老夫人逼我饮下的守宫砂药汤色泽。
\"魔渊在吞吃祁家气运。\"祁煜琛突然扯开中衣,心口狰狞的旧伤渗出金红血珠。
那是他半年前为护我挡下毒箭的位置,此刻伤口竟与护心镜残片的裂痕严丝合缝,\"清儿,用灵泉引我的血。\"
牡丹根茎突然剧烈震颤,我被他按着后颈贴上染血的胸膛。
护心镜碎片割破掌心的刹那,妖血混着灵泉浸透镜面龟裂的纹路。
十年前老侯爷战死沙场时碎裂的护族法器,竟在我们交缠的呼吸里发出龙吟。
\"当年我母亲被妖物附体,父亲用我半身精血炼成锁魂链。\"祁煜琛的唇擦过我耳垂,引着我的手按在他突起的喉结,\"现在该用这残躯,换你......\"
祠堂方向传来瓦当碎裂声,玉佩映出的地脉裂缝已蔓延至花园假山。
我咬破舌尖将灵泉灌入他伤口,翡翠色水流裹着金红妖血,在护心镜上映出双鲤衔尾的图腾——那正是我们合卺酒盏底镌刻的纹样。
契约锁链突然发出琴弦崩断之音。
我眼睁睁看着两人腕间游走的金纹钻入婚书图腾,掌心千叶莲被血浸透的刹那,祁煜琛眼底妖异的金芒突然褪成琥珀色。
\"当家的印信在吞噬契约。\"他染血的指尖划过我锁骨,留下灼烫的莲花烙,\"但护心镜认主了。\"
假山石轰然坍塌的烟尘里,我们交叠的掌心突然浮现金色丝线。
那些本该束缚元神的契约纹路,此刻正顺着交缠的指缝,在染血的婚书图腾上织就新的脉络。
玉佩坠地的脆响中,我瞥见那些金纹竟在护心镜表面勾勒出并蒂莲轮廓——与我们大婚那夜,被老夫人亲手烧毁的合婚庚帖上消失的图腾,分毫不差。
锁链猝然收紧时,我掌心还沾着他喉结渗出的血珠。
祁煜琛的额头重重抵住我的,碎发混着冷汗黏在眉骨,将那双琥珀色眼瞳割裂成困兽般的碎光。
他手腕青筋暴起,却仍小心地用指腹护住我腕骨:\"信我......这锁链吃的是契约怨气......\"
话音未断,夜风裹着腐叶的腥气破窗而入。
玄冥的黑雾撞碎满园牡丹,却在触及我颈间血痕的刹那,被暴涨的契约金光噬去半缕魂魄。
月光下的血色碑文如活物般游走,竟是从我们相贴的掌纹里爬出来的。
\"当家的印信在抽血!\"我喉间呛出灵泉清气,翡翠色水流顺着两人交缠的指缝渗入碑文。
那些鬼画符似的咒文突然化作双鲤衔尾的图腾——与我们洞房夜被老夫人收走的合衾酒盏底纹一模一样。
祁煜琛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唇贴上我颈侧槐花纹:\"玉佩!\"
空间玉佩应声浮空。
羊脂玉上的蛛网裂纹此刻正吞噬着契约金光,映出祠堂地脉里翻涌的暗红液体——那分明是老夫人逼我喝的\"守宫砂\",此刻却在石碑底部凝成\"木祁\"两个血字。
玄冥的惨叫声刺穿耳膜。
黑雾撞上金光结成的茧,竟将三年前老夫人给我套上的鎏金镯熔成了铁水。
我后腰被祁煜琛的手掌护着避开尖石,却仍被契约碑文烫得发颤——那些游走的金纹正在改写我锁骨处的莲花烙。
\"血契认主了......\"祁煜琛的喘息混着血腥气喷在我耳后,引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旧伤,\"护心镜认的是双姓血脉。\"
假山石上的青苔突然疯长。
我眼睁睁看着玄冥最后一缕黑雾被碑文吞吃,却在消散前凝出半张人脸——那张与祠堂供奉的老侯爷画像有七分相似的面孔,正死死盯着我腕间流转的金纹。
玉佩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本该映着私库账目的镜面,此刻竟显出老夫人佛堂供桌下的暗格——去年腊八被她亲手锁进去的鎏金匣,正在我们交融的血气里渗出暗红流光。
祁煜琛的犬齿突然刺破我肩头。
妖血混着灵泉浸透的契约纹路骤然收缩,将我们钉在石碑前完成了最后一道血誓。
他染血的指尖抚过我锁骨新生的并蒂莲烙,那处竟与祠堂地脉涌出的暗红液体产生共鸣。
\"当家的印信......\"我攥住他散开的中衣,却发现护心镜残片不知何时已嵌进石碑,将十年前老侯爷战甲上的家徽染成了双鲤纹,\"需要双姓......\"
夜枭的啼哭划破天际。
玄冥消散处的青砖缝里,一滴黑血正顺着地脉裂缝渗向祠堂方向。
而月光穿过我们交握的掌心,在石碑投下的影子竟是两枚纠缠的当家印——祁家莲纹咬着木家槐叶,宛若被血浸透的合婚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