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样吗?”四皇子秦默注视着他。
“这是有史可查的,要是王爷不放心,给卑职半个月时间,一定梳理得清清楚楚。”张烨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对这事有十足的把握。
四皇子秦默没有马上答复,转向杨震问道“杨公子,你可还记得这些信息是哪个人说的?”。
“这个真不知道,我初到京城,听了御风楼的大名,和同窗前往。”杨震顿了顿,假装脸色微微一红,接着道:“当时很热闹,我等寒门学子手头不宽裕,进不了大堂,只能在外围听,所以……”
杨震咳了咳,似乎因为囊中羞涩而难以启齿。
御风楼就是一个茶楼,因为有说书人经常说一些奇人异事而闻名。
如今已经演变成各种消息的集散地,不过官方并没有发觉其中的重要性。
或者说,很多官员都知道很重要,但是出于某种目的,不想管,也懒得上奏。
所以御风楼发展得风生水起,生意好得不得了,也只有达官显贵才能进内堂一边喝茶一边听消息,一般人只能在外面听听。
“左右才过去几天,要查谁说的这些还是很容易的。”四皇子秦默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看着杨振,接着问道:“除了盐铁税赋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立功?”
还想立功,看来对夏雨柔是志在必得,真想走圣旨赐婚的路,这是对自己有点不自信!
杨震认真看了秦默一眼,感觉长得挺帅的,为什么这么没自信?难不成在姚祁连面前自叹不如?
杨震感觉好笑,想了想,道:“其他的想不出来,恐怕只有军功了。”
“如今边关无战事,怎么立军功?何况王爷没领过兵,这肯定不行。”张烨马上道。
看到这家伙,杨震心中火气很大,直接道:“张兄此言差矣,军功不一定要在边关才可以,整顿军纪,训练新兵也是可以的。”
“军功的事情就算了。”四皇子秦默挥了挥手,仿佛碰到什么禁忌,不敢就这个话题深聊,转而道:“杨公子此次参加会试有几成把握?”
杨震尴尬一笑,“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一次是来见见世面的。”
“杨公子在余湘府乡试一鸣惊人,如今怎么这么没自信,谦虚是好事,但是过度谦虚可就不好了。”张烨笑道
“多谢张兄指点,受教了。”杨震表示感谢,没再多言。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也不知道是话题跳得太快,众人的思路一时跟不上,似乎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观察到现在,杨震通过前后对比,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今天真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之前这些谋士的害怕和紧张是装的,现在个个眸光深邃,仿佛在权衡利弊些什么,怎么看都不像酒囊饭袋。
至于四皇子秦默,他之前的情绪像云像雨又像风,主打的就是一个难以捉摸。
可是现在冷静得很,情绪收发自如,完全不像外界传得那般,什么情绪一失控就会打人。
不过对姚祁连的恨应该真的,喜欢夏雨柔也是真的。
所以这场戏才演得这么逼真。
“杨公子,年纪轻轻已有举人功名在身,不可妄自菲薄。”四皇子秦默一脸赞赏地看着杨震,接着又道:“离会试还有月余,这段时间需要一个好环境读书,索性你就住在王府吧!”
闻言,杨震心中非常诧异。
有贵人会照顾赶考举子,能租下客栈供其免费居住已经算非常重视。
直接住王府,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小小举人在皇子眼里,连奴才都还算不上。
就算要拉拢也不至于如此。
杨震心中心念电转,实在不知道秦默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没犹豫,马上假装惶恐道:“王爷,这不好吧!草民怕惊扰贵架。”
“无妨,本王还未娶妻,王府现在还空荡得很,你我年纪相仿,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何况杨公子大才,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向你请教,难道你看不上本王?”秦默语气强硬地道。
“没有,学生高兴都来不及。”
杨震心中骂娘,表面受宠若惊,含糊不清。
之所以骂娘,他已经觉察到危险,因为这已经不是礼贤下士的问题,感觉像是要把自己培养成死士。
只是现在直接拒绝,直接把矛盾激化,往后可周旋的空间就小了,所以得忍。
不过忍一时风平浪静,越想越气。
就这样,杨震跟着四皇子秦默去了王府。
到了王府,杨震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因为他受到的待遇堪比上宾。
环境雅致的独居小院,婢女仆人十几个,还配了书童。
关键是连笔墨纸砚,以及衣服着装都准备上了。
杨震很是震惊,越发肯定自己猜测,觉得四皇子秦默肯定要自己去干一件要人命的事。
理由很简单,在这个朝代,能被王府以上宾之礼对待的人可不多,状元都没有这个待遇,也就为数不多的大学士或许有这个资格。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举人怎么得到如此待遇?
张烨这样的幕僚都还和其他门客同住呢!
午后,让杨震更加震惊的事情又发生了,四个小厮抬着几口箱子,里面全部是近年来,文涛阁大学士所写的策论。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要是被发现,那是杀头大罪。
根据朝制,文涛阁大学士所写的策论,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够资格看,其他人看了,被发现以窃取国家机密罪论处。
因为文涛阁大学士写的策论,不仅关乎还未发布的朝制政令,还涉及军事布防等课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震蒙逼了,实在想不通四皇子秦墨此举何意。
好在杨震是一个豁达的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四皇子敢把这些书送来,他就敢看。
他有这个自信,因为有退路的人都有这个自信。
只是每次看到这种类别的书,杨震不仅头痛,还有一种割裂感。
因为这个朝代,不,准确地说这个时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