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靖庭的那句“不过是玩玩”,云清初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涩然,不过随即也释然了。
她一个军妓,本就是供人取乐的,顾靖庭愿意护着她,已是莫大的恩德,怎还能奢望他对她另眼相看!
时值深秋,天气愈发凉了,云清初在营帐外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冷了,小腹处还传来一阵阵拉扯的疼痛。
云清初秀眉拧在一起,不由得将怀中顾靖庭的床单衣袍抱得更紧一些。
这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方才那年轻的将士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看到云清初还未离开,白扶黎眉头一皱,面露嫌弃。
“你最好识趣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妄想能勾引顾靖庭。”
“是。”云清初敛眉,作恭顺状。
那将士自觉无趣,冷哼了一声就离去了。
云清初目送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离去,不由得心生疑惑,这人好生奇怪,他们连面都没见过,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大的敌意?
“云姑娘,你别放心上,白监军她……她就是心直口快。”李随安在一旁干巴巴地解释道。
云清初回头看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营帐:“李护军,想必将军今晚是不会想见我了,劳烦您将这个给将军送进去。”
“云姑娘,你先别急,我进去问问将军的意思。”
李随安说着,不等云清初将床单衣袍给他,就掀帘进了营帐。
“将军,你……”
“她还在外面吗?”顾靖庭抚了抚胀疼的额际,抬眸问道。
“在的,末将把云姑娘留下来了,是否要末将把她叫进来?”
“让她回去吧!”顾靖庭开口道,眸中有些晦暗不明,“你亲自送她回营帐。”
“将军?”李随安不明白,将军明明那么喜欢云姑娘,怎的还把人赶走?
“叫你去你就去。”顾靖庭有些不耐烦,心底生出了几分烦杂。
“是。”李随安见了顾靖庭的态度,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云清初看到李随安灰着脸走出来,就已经知道了顾靖庭的态度,遂将床单衣袍递给了李随安,屈膝道:“劳烦李护军了,罪女就先告退了。”
“云姑娘,你别多想,将军他今日心情不好。”李随安解释道,“将军着我送你回去。”
“罪女明白的,有劳李护军了。”云清初颔首,回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营帐内,顾靖庭随手拿了一本兵书看着,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云清初,他好不容易遇见了少时心心念念的云清初,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境遇下。
他万没想到身份金贵的云清初竟会成了他军中的军妓,一切都超出了他原本的预判,他该如何破局?
“将军。”正在顾靖庭愁眉不展之际,李随安突然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云姑娘突然晕过去了。”
“人呢?”顾靖庭嚯地站起身,厉声质问。
“在……在外面。”李随安颤抖着声音回道。
他倒是想把云姑娘带来,可他哪有那胆子碰云姑娘一根手指头啊!
顾靖庭闻言,大步往营帐外走去,果然看到了晕倒在不远处的云清初。
顾靖庭二话不说抱起了云清初,快步将她抱回了自己的营帐。
“去请聂军医来。”
顾靖庭将云清初放在了榻上,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轻声唤了句:“云清初?”
云清初此刻正处于昏厥之中,浑然不知顾靖庭的担忧。
她秀眉紧拧,整个人犹如浸在了一片寒凉的冰水之中,小腹处更是疼痛难忍。
聂军医得了顾靖庭的传召,立刻拿了药箱大步跑了过来,掀开营帐的帘子,看到顾靖庭好好地坐在那里,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还以为你小子又遇刺了呢,没想到还有空玩女人。”聂隐白一脸笑意地看向顾靖庭。
“隐白,过来给她把把脉,看她为何晕了过去?”顾靖庭急切地道。
聂隐白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顾靖庭,你竟然让我堂堂军医给一个军妓看病?”
“少废话,除非你不想要你那双把脉施针的手了。”顾靖庭眸色微沉,隐含威胁之意。
聂隐白倒抽一口凉气,顾靖庭这人,就是难伺候,平日里就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谁知道他怀里的女子是不是被他吓晕过去的呢!
聂隐白心里万分吐槽,手上动作却不敢停,他赶忙放下药箱,就要替那女子把脉。
“脉枕、罗帕?”顾靖庭突然开口道。
“什么?”聂隐白不满,“你什么时候见我替人诊脉这么麻烦,她不过就是……”
聂隐白话未说完,对上顾靖庭冷若寒霜的双眸,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他费力从药箱底翻找出了一个陈旧的脉枕:“顾靖庭,罗帕是真没有,我们军中都是大老爷们,谁用罗帕啊!”
顾靖庭闻言,撕了自己的里衣,盖在了云清初细白的手腕上。
聂隐白借着望闻问切的机会,默默看了顾靖庭怀中女子一眼,倒真正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能让顾靖庭这个柳下惠动了心。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宫内寒凉所致。”
聂隐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得亏这姑娘没事,若是得了那不治之症,顾靖庭还不斩了他的手。
“什么叫宫内寒凉?”顾靖庭双眉紧皱,不明所以。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聂隐白挑眉,“这姑娘伺候了你,定然是要被喂下了极寒的避子汤的,加之她身子弱,又月事临近,这才痛得晕过去了。”
“我……”顾靖庭瞪了肃立一旁的李随安一眼,“你就是这样吩咐马嬷嬷的?”
“不不不……属下可什么都没说啊。”
李随安大呼冤枉,将军以前也不招军妓,他哪知道那什么劳什子的避子汤啊!
聂隐白暗笑着摇了摇头,取出银针替云清初施针:“我给她施上几针,应会好受些。”
聂隐白看着顾靖庭在意的眸光,忍不住劝道:“顾靖庭,你可别犯浑啊,玩玩就好,一个军妓,她可不配给你顾大将军生孩子。”
“什么军妓,她可不是军妓,她是我……”
“顾将军……”云清初从昏迷中醒过来,竟发现自己躺在顾靖庭的怀里,不由得有些羞赧。
“你醒了?可感觉好些了?”顾靖庭凝眸看向云清初,眸中的担忧之色一下子没来得及收敛。
“多谢顾将军,罪女没事。”
云清初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她月事将近,又喝了那么寒凉的避子汤,这才会疼晕过去。
云清初看着自己手腕处的银针,已然知道了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多谢军医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哪敢提什么麻烦啊,你可是顾大将军心尖尖上的人。”聂隐白说着,取了云清初手腕的银针,立刻避远了一些。
云清初闻言,赶紧起身下榻,跪地道:“罪女给将军添麻烦了,罪女这就回自己的营帐。”
顾靖庭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
他回头看向李随安,吩咐道:“你跟聂军医去取药。”
聂隐白咂咂嘴,顾靖庭这是要和小美娘聊聊体己话,这才要赶他们走,用完就扔,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