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的赵知念似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说她,忽地就停下了哭声。
一双水盈盈的黑眸转来转去,十分机灵可爱的模样。
“哟,这是不哭了。”
太后见孩子不哭了,忍不住卸下了手指的护甲,从顾靖庭怀里抱过了念儿。
太后慈爱地哄道:“娇孙孙,让曾祖母抱抱你。”
念儿似是知道太后对他的善意,一点也不闹腾,躺在太后的怀里尤为惬意。
太后瞧着愈发喜爱起来:“真是哀家的乖孙孙,这般讨人喜欢!”
众人落座下来,太后疑惑地问顾靖庭:“方才哀家来的时候不曾见到你和念儿,怎的好好的洗三礼,你突然带了念儿来了后院?”
顾靖庭握了云清初的手,解释道:“说来也巧,方才洗三礼开始之前,念儿这孩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哭闹不停起来,就连一直带她的奶娘都没有办法哄好。”
“聂隐白为念儿查看了身体,并无异样,便让我抱着念儿来找你,想着你或许能哄好她。”
顾靖庭此刻仍是后怕:“若不是念儿哭得厉害,我还不会想到来看你。”
“清初,是我不好,千防万防,都没能防住歹人。”顾靖庭愧疚自责道。
他抚着云清初苍白的小脸:“若今日你真出了事,让我如何是好?”
“我方才也以为我要死了。”云清初仍有些惊魂未定,“不过经历了方才一事,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你我幼时的事情,想到你上树给我摘果子,下河捉鱼给我吃的那些趣事!”
“当真?”顾靖庭惊喜地握住了云清初的肩膀,“那可真是太好了,待去了明州,我还带你去!”
“哀家瞧着你们小俩口的模样,不得不感叹一句天赐良缘。”太后在旁欣慰地道。
顾靖庭笑着同太后道:“是啊,祖母,您不知道,如果孙儿幼时没能遇到清初,孙儿早已被卖进大户人家做小厮了,可能这辈子都不能遇到您。”
“遇到清初,是孙儿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好,好,有清初陪着你去明州,哀家也就放心了。”
太后看着云清初十分喜欢,她将念儿交给了一旁的芳华姑姑,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个镯子,戴在了云清初玉白纤细的手腕上。
云清初一看就知道这成色的镯子定意义非凡:“太后娘娘,这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你是哀家的孙媳妇儿,这本就该是你的。”
太后不容她拒绝:“待你出了月子,就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同哀家讲讲你和靖庭之间的事,还有,以后得随靖庭唤我一声皇祖母!”
“好,皇祖母,清初定会进宫陪您。”云清初乖巧应下。
太后瞧着云清初应对得宜的模样,不由得惊讶:“施太医说你耳疾复发,听不到声音了,可哀家怎么瞧你似是不受影响?”
“太后娘娘见谅,其实清初确实听不到声音,所以只能看着您的唇形判断您在说什么。”
云清初心底有些酸涩,尽管她能看懂唇语,可耳朵听不见声音,仍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今日她若是能听到声音,也不至于让沈清雅闯进来了,都不知道。
“无妨,无妨,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想瞧便大胆瞧。”太后看向云清初的眸光充满了慈爱。
“你这怎么会落下耳疾的?”太后心疼地问。
云清初抿唇,将幼时之事说与了太后听:“当初我将随身的银铃铛给了夫君,让他逃离明州去闯一闯,夫君便给我留了一个草蜻蜓做纪念……”
“确实是这么回事。”顾靖庭动容地说道,“当时家贫,无以为报,便只能折一只草蜻蜓给你。”
“夫君给我的草蜻蜓我一直珍之重之,可谁知那沈清雅见了,便想要抢夺,我不肯,两人争执之下,她就将我推入了池塘里,当时冬日天寒,我高烧过后耳朵就听不见了。”
“原是如此。”一旁太后听了,愤怒不已,“原来从小就是个坏胚子,难怪如今还念念不忘要夺人夫君。”
“孙媳妇儿,这个恶人就由祖母来做吧。”太后抬手招来一旁的芳华姑姑,“赐她一杯毒酒上路吧!”
“太后娘娘。”
“怎么?你想替她求情?”太后并不认可,“清初,你往后可是要做王妃的人,行事万不可心慈手软。”
“清初不是这个意思。”
今日沈清雅都要致她于死地了,她怎么可能为她求情。
“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在追杀她吗?倒不如就将她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如何?”
这些日子她虽在生娃坐月子,可外面的事情她也早已都知道了,把沈清雅交到皇后手中,绝对比直接赐死她,更让她痛苦。
“好,不愧是哀家的孙媳,行事就是有谋略,如此既不脏了哀家的手,也能叫她得到报应,还能对皇后有所警醒!”太后欣赏地看向云清初。
先前他只当自己的孙儿贪图美色,才娶了京里有名的美人,如今看来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能有如此胆色智慧的女子陪在顾靖庭身边,太后忽地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些念头,或许有一日能变成真的也未可知。
“清初,听闻你父亲在崖州有些日子了?”太后突然开口道。
云清初和顾靖庭对视了一眼,方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太后确实是在提她的父亲。
“确实,家父在崖州一年有余了。”
“云深华如今是怀王的岳丈了,当初朝堂之上为自己的亲家说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也是时候让他回京官复原职了。”
“官复原职吗?”云清初惊喜地坐直了身体,“太后娘娘,您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父亲的事情哀家会同陛下说的,云御史可是咱们念儿的亲外祖,怎可流放崖州呢!”
“多谢太后娘娘。”云清初跪在床榻之上,恭敬地朝太后磕了一个响头。
“不必多礼,你生下念儿,可是我们皇家的大功臣呀!”
太后抱过了一旁的念儿:“小念儿啊,你父亲真是糊涂,咱小念儿的洗三礼怎可这般寒碜。”
“走,曾祖母给你撑腰,定要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小念儿是多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