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身后的丫鬟婆子没人敢动,她贴身丫鬟上前小声地劝道。
“夫人,我们现在是在将军府。”
这里可是秦婠的地盘,她们哪里敢动手闹事。
王夫人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她咬紧牙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秦婠,我念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
秦婠冷冷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王夫人盯眼看着她,粉面桃腮,尤其是那双琉璃眼看起来极其的单纯无辜,怪不得季虞白能站在秦婠这边那样对季老夫人。
王夫人心中暗骂了一句狐媚子。
王夫人语重心长地道:“今天我找你,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是来救你的。你现在立马恢复姑母院子的供给,你再去跪在院子里给她磕头认错,我在为你求情,你苛待顶撞姑母的事情,就这么揭过。”
秦婠冷笑着问:“我若不呢?”
王夫人疾言厉色,“那我就要带着姑母去告御状,让世人都看看你是如何对待名将之母的,到时候别说虞白会休了你,就连皇上都不可轻饶你。”
她来的路上都想好说辞了,秦婠再厉害,无非就是仗着季虞白宠爱,吹点枕头风。
但凡她要搬出休妻这条来,肯定会将她吓住。
毕竟,女子以夫为天,秦婠一个新妇要是被休了,恐怕都活不成了。
秦婠不以为然,“那表嫂尽管去告御状吧,我等着休书跟衙门的人。”
春日的太阳晒有些热,秦婠没了耐心,“表嫂可还有事?”
王夫人看着秦婠站立不安的样子,以为她是怕了,所以想要逃避。
“你别逞强了,现在你去磕头认错,还有回头路,等我告了御状,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可想好。”
秦婠冷声:“想好。”
王夫人眼一亮,“那你还不快点随我去给你祖母认错。”
“折桃,绿娇送客。”
秦婠转身接过画柳手里的团扇扇了起来,问夏嫦:“该谁下了?”
夏嫦撑着头,伸手点了点棋盘,“该你了。”
王夫人不甘心就这么被赶出去,她叫嚷着,“好好,你冥顽不灵是吧,你等着哭吧。”
王夫人带人走了,院子瞬间清净不少。
夏嫦看着还专心下棋的秦婠笑着道:“你骂人这些功夫都是跟谁学的?”
秦婠头也不抬道:“跟秦池阳。”
“啊?”夏嫦眸子微睁,“哎,你别趁着你哥不在,让他背锅,你哥跟我一起的时候,可是温润公子,你在败坏他在我心中形象。”
毕竟,秦家出美人,秦婠的容貌顶好,作为哥哥的秦池阳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秦婠落了一颗黑子道:“你别不信,我哥曾经说过,等他老了,没事就在城墙上骂人,他就喜欢看别人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呵!”夏嫦哭笑不得,“这不是无赖吗?”
她好奇地问:“那你哥骂人跟谁学的?”
京都但凡有头脸的人家都请人来教规矩,更别提忠义侯家了,可这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无赖。
秦婠大言不惭,“跟我娘。”
她现在偶尔还会想起来,小时候她娘站在院子里教他们骂人的场景。
她娘亲笑眯眯抚摸着她的头,“骂人的几个要点,先关照其祖宗,再关照他本人,不管男女,不孕不育儿孙满堂,他指定能一跳八尺高。”
“不要不好意思,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别管什么道德伦理,先出口气。”
那个时候她爹怀里抱着一包瓜子,坐在屋檐下叹气,可眼里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夏嫦忍不住替王夫人捏了一把,在一堆软柿子中挑了一个硬柿子。
王夫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去了仁安院,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到屋内去了。
“姑母,姑母,我不活了,你们家这是娶了一个祖宗,孽障呀。”
“姑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原本指着王夫人过去帮她出气的季老夫人听到这个声音,太阳穴猛地一跳。
就连柳盼月都诧异不已,难道连王夫人都奈何不了秦婠吗?
王夫人进门之后,擦了擦眼角,“祖母,虞白娶的这个丫头真是厉害,目无尊长,我今日都没惹她,她就骂我。”
柳盼月脱口而出,“骂你什么?”
这仿佛是戳中了王夫人的伤心事,她扑在季老夫人怀里,哭了起来。
季老夫人也着急了,“好孩子,别哭了,她到底怎么了?”
王夫人没开口,倒是旁边的丫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季老夫人听完大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这还得了,我还没死呢,她就这样。”
王夫人见季老夫人生气了,煽风点火继续道:“姑母,苛待您,辱骂我,这些咱们都是自己人,都可以忍,你知道我刚才去看到什么了吗?”
季老夫人怒意上头,“什么?”
王夫人屏退了身边的丫鬟,贵妈妈也识趣地让屋内的丫鬟退出去了。
季老夫人留了柳盼月跟贵妈妈在身边,“这下可以说了。”
王夫人道:“看到她跟院子里的那个男的拉拉扯扯的。”
柳盼月眼一转,弱弱的补充道:“夫人,那个男子是我家夫人的表哥。”
王夫人眼泪也不擦了,一拍手,“这就对了,她们两个举止亲昵,说是下棋,秦婠都快坐到她表哥怀里了。”
“而且,表哥这样的身份你们也信?秦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房亲戚?我怎么没听说过?”
柳盼月看着季老夫人越来越黑的脸,接话道:“我出去走动过那么多次,也没听说过阮家还有这么一个表哥。”
王夫人压着嗓子,“姑母啊,他们就是欺负你现在心软,所以把人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了。虞白年轻不懂事,您得给他把着关。”
季老夫人怒斥,“放肆,太放肆了。”
她看向王夫人,“贤侄媳妇,你说现在怎么办?虞白被她迷了魂,压根不听我的。”
王夫人假装深思一番后道:“只有一个办法,进宫找到皇后面前。”
“好办法。”
季老夫人挺起腰背,“盼月,给我准备衣衫,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