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酒店套房的主卧房门被敲响。
时攸宁顶着一张敷着面膜的脸打开门,就看到身穿睡衣的男人站在她的门外。
“怎么了?”
段怀谦面对她这副仿佛是往头上套了个蕾丝面罩、打算要去抢银行的扮相,也依旧面不改色,
“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你有心了老段。”
床品和洗漱用品都跟她在栖云居用的是同款,显然是这男人特地交代过的。
所以她昨晚睡得特别香。
时攸宁本想要拍拍他的胳膊以示表扬,却恍然想起自己手上全是面膜的精华。
只得在半空中拐了个弯,抓起他的手揉搓起来。
嘴上还振振有词,
“作为奖励呢,本小姐屈尊降贵给你做个手膜。免费的,真是便宜你了。”
感受着指尖嫩滑的触感,段怀谦微微俯身凑近,
“那我能再讨要一个奖励吗?我有点纠结今天要穿什么衣服,能不能麻烦夫人帮我挑一套?”
时攸宁的动作顿了顿,收回手爽快道,
“好说,带我过去看看。”
毕竟跟她一起出门,这个男人也算是她的门面之一。
要是穿得难看,不就是丢她的脸嘛?
虽然这种可能性大概率不会发生在段怀谦身上。
见她这么干脆利落地收回手,段怀谦眼里划过一抹意犹未尽,他好像把话说早了。
但还是先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时攸宁看着面前衣柜里的衣服,眼露狐疑。
她怎么感觉这男人是故意喊她过来的呢?
自从上次在J家他自愿收下自己买礼服的配货,时攸宁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将那些必须成对买的衣服配饰的男款通通都塞给了他。
有时候看到好看的,也会单独给他买上一份,反正刷的是他的卡。
而此时此刻,段怀谦衣柜里放着的几套男装就无一不是她买的。
还都就是那么‘凑巧’,全都跟她这趟行程带过来的衣服相配。
“怎么了?是没有合适的吗?”
段怀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那倒不是。”时攸宁抬手拿出其中一套改良款的白色唐装,
“就穿这套吧,跟今天要去的古镇还挺搭的。”
给他挑的这套唐装,是她前不久找人定制旗袍的时候一起定做的。
正好她今天打算穿的就是那身旗袍。
两套衣服的底色不同,上面的刺绣元素和颜色却是一样的。
虽然跟暧昧对象穿情侣装有些不太合适,但跟合法丈夫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
段怀谦走到她身边,
“那你今天打算穿什么?我觉得那套湖绿色的旗袍就挺合适的。”
时攸宁扬起一抹假笑,将手里的唐装塞到他怀里,
“美女的事你少管,我先去化妆了,告辞。”
还真是意料之中啊,这男人现在连演都不演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段怀谦眼里划过一抹似是因为没能得到确切答案的遗憾。
或许他刚才应该再讨要多一个奖励的。
只要三个奖励的话,好像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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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攸宁收拾妥当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段怀谦的眸色暗了暗,周围却散发着一种名为愉悦的气息。
“准备好了?先吃早餐吧。”
男人起身拉着人走到吧台前,将酒店送上来的早餐一一打开。
时攸宁正要坐下,余光却瞥见了茶几上放着一台单反相机,
“你怎么还带单反了?”
好家伙,他那个比她小了近三分之一的行李箱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趁热吃,现在的温度刚好。”段怀谦将馄饨移到她面前,才解释道,
“大学期间学过一段时间摄影,就想着把相机一起带过来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时小姐当我的模特?”
时攸宁却有些犹疑,
“你都大学毕业多少年了,技术还过关嘛?”
段怀谦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我付肖像费总可以了?如果拍出来的效果你不满意,就额外再加一笔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时攸宁顿时眉开眼笑,
“你这人也真是的,跟我还讲这些呢?咱俩谁跟谁啊,谈钱多伤感情?回头我给你打个八折哈!”
虽然段怀谦最大额度的卡还揣在她兜里,但钱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的了,有钱不赚王八蛋。
段怀谦哑然失笑,
“那就先谢谢了?”
“嗯,你该谢的。”
段怀谦:……还是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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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两人便打算出发。
段怀谦今天没有让司机接送,而是选择自己开车。
节假日路上多少有些堵塞,但也不算特别严重。
开了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了他们昨晚商量好要来的水乡古镇。
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时攸宁拍板决定要来的,段怀谦只是起到一个点头作用。
车停稳后,时攸宁透过车窗往外望去,只看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群。
“今天的人流量好像不是特别大诶。”
“那不是挺好的?”段怀谦给她解开安全带,便下车绕到另一边给她开门。
朝她伸出手,“走吧。”
时攸宁搀着他的手下了车。
段怀谦没有给她将手抽回的机会,甚至还动作自然流畅地切换成了十指相扣的形式,牵着她径直往古镇内走去。
甫一迈过那巍然耸立的牌坊,脚下就切换成了古朴的青石板路。
顺着周遭的白墙黛瓦一路蜿蜒,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段怀谦的脖颈上挂着相机,左手拎着一个大号的女士手提包,右手还紧紧牵着一个生怕对方走丢的大龄儿童。
反观时攸宁,除了抓着一个手机和一个爪子外,可谓是浑身轻松。
但她表示,良心一点都不痛。
沿着青石板路走了约莫十分钟,时攸宁就看到前面有个机位似乎还不错。
“我要在那儿拍!你找个合适的位置,要拍得好看点哦!”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时攸宁便松开手往那边小跑过去。
看着眼前不远处那道妙曼的背影,段怀谦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下意识举起了相机。
“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