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还在这儿?我要找的不是您,而且我觉得您工作应该很忙。”
段景珩木着一张脸,眼神呆滞地看向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他刚才都说了有事要说有事要说,这人还不走,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大人!
段怀谦面色无异地将剥了皮的葡萄递给时攸宁,接着拿起了一个新的重复刚才的动作。
淡淡道,
“看不见我在给我夫人剥葡萄?况且这里似乎也是我的家。”
“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男子汉大屁股,还磨磨唧唧的,你爸又不是外人。”
时攸宁摆了摆手。
这小子能有什么事能跟她说?
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动画片、宫斗剧,不然就是他新到手的大玩具‘暗夜骑士’。
又或者是……有关于男女主的?
反正这个家里的所有事情根本就瞒不住段怀谦,走不走也没什么两样,更何况还得给她剥葡萄呢。
段怀谦:……男子汉大什么?
段景珩的脸皱成了小老头儿。
后妈似乎比出去玩之前要更加残暴了,连说话都糙了不少。
危险程度系数——他惹不起。
正色道,
“黎家找上门去了,今天还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
时攸宁眉尾微挑,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那个小姑娘确实是黎家人,但是她暂时还不愿意跟着回黎家?”
“你怎么知道的?秦翊先告诉你了?!”
段景珩的眼里闪烁着惊讶和危险的光芒。
他都是半个小时才接到秦翊的电话,这人就已经知道了?!
好哇,他把秦翊当兄弟,秦翊把他当撒币?!
“那倒没有,我冰雪聪明足智多谋神机妙算,纯靠猜的。”
时攸宁懒懒道。
原书写到认亲情节时,黎初初也是没有一口答应。
倘若直接就跟着亲生父母回了豪门,而抛下养育她十几年的养父母,就不符合她那舍己为人的小太阳人设了。
所以当时的她很迷茫、纠结、彷徨、悲伤,试图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最后才在养父母的劝导下,重新振作起来,选择认祖归宗,继而和养父母认个干亲。
段景珩有些泄气,
“可惜了,白费那么多功夫,偏生姓迟的今天又不在。”
没能给到机会暴躁哥打人,悔矣。
“急什么?日子还长着呢,会有后续的。”
“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段景珩有些犹疑。
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时攸宁没再细说,摆了摆手,
“行了,这事儿你就别再管了,需要你完成剩下那个支线任务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段景珩:“什么支线任务?”
“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呀,《回归豪门前,我得罪了……”
“我知道了!不用把你即兴起的名字说出来!”
段景珩连忙打断道。
太羞耻了!!
“除了这事以外,他们的事都再也与你无关,咱就不去沾边了哈。你放心,其它的都有我在呢。”
时攸宁笑容慈蔼关切,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后天就要开学了吧?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心思放回到学习上,争取考六门满分回来让我看看。”
段景珩:……其实只说前半段的话,我会很感动的。
时攸宁摩挲着下巴,
“不对哦,你们这才高二第一学期。只是选了科,还没参加学考呢,那就争取考九门满分回来让我看看!”
段景珩的表情从感动到无语,再从无语到呆滞,只需要时攸宁的三句话。
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想象得很美好,但是不建议这么大胆的想象。”
段怀谦给她递了块桃子,顺便漫不经心地添了一把火,
“你如果是让他争取不缺考不逃课,他或许还能做得到,不过后者的概率大概也才……20%?”
段景珩瞪大双眸。
好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爹!
告状精!
“嗯?对哦,上回确实听你说过,段景珩经常逃课的来着。”
时攸宁幽幽地望去。
段景珩连忙将瞪视的目光收回,懵懂一笑,
“逃课?我怎么可能逃课?我虽然成绩差了点,但我从来不逃课。不信你后天再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每天上学可准时了。”
这还是时攸宁第一次喊他的全名儿,孩怕!
时攸宁不置可否,放下桃子往餐厅走去,
“先吃饭吧,我饿了。”
角落看戏看得正起劲的冯管家连忙闪现到厨房,让佣人开饭。
看着那‘失望’、‘愤怒’、‘难过’的背影,段景珩有些心慌。
幽怨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把人惹生气了,你满意了?”
段怀谦神色淡然地站起身,
“实话实说罢了。”
段景珩:……
心机男!
分明就是见不得他们俩关系好,所以才蓄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
饭桌上。
段景珩时不时就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时攸宁,可对方由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儿反应,心里头对老父亲的怨气就更重了。
拿公筷夹了一块鱼放到她的碟子里,便又继续埋头扒饭。
时攸宁扫了一眼,淡淡道,
“怎么?有事求我?”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这鱼很鲜,就想让你也尝尝。”
段景珩讪笑道。
时攸宁:“哦,谢谢。”
她知道段景珩这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觉得她生气了,想要借此跟她道歉罢了。
要说是因为他逃课而生气,那倒真没有。
毕竟以他从小接受的课程和他的智商,要考高分其实易如反掌。
只是他试图通过这种自以为反叛的方式来跟段怀谦作对、或者说以此来吸引段怀谦的注意罢了。
更让时攸宁在意的,是他撒谎。
哪怕是为了不惹她生气而撒这种拙劣的谎。
虽然她刚才说开饭是因为真的饿了,但既然她现在都‘生气’了,那就借着机会磨磨他的性子好了。
多好一小伙子,跟没张嘴似的,那样可不行。
时攸宁吃完饭就起身回房了,留下两父子还相对而坐着。
在电梯门合上那一瞬间,段怀谦也放下了筷子。
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擦手,淡淡道,
“道歉先搞清楚原因和对象,你逃课只是之一。”
说完,也起身上了楼。
只剩段景珩独自坐在位置上,斜对面的餐碟上还放着一块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