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写完作业,我又去找冬冬,冬冬还是没回来,我就去找小雨玩。
我没想到,都过年了,大家忙着走亲戚拜大年,小雨却还要下地干活儿。
我看见他拿着尿勺,在菜园子浇菜,看见我,兴奋地喊我“东东哥。”
小雨浇完菜,摘了一把芹菜,在水池洗菜,择菜,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看得我呆若木鸡。
我羡慕地说,“小雨,你真能干。”
小雨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雨奶奶说,“我们家小雨会干得多着呢,洗衣服,缝衣服,钉扣子,早上起来捞米饭,他个子矮,蹬着板凳靠在灶台捞……”
小雨听了就更不好意思了。
小雨把晚上要炒的菜准备好后,把我拉进房间,小雨说,“东东哥,你把眼睛闭上。”
我刚闭上眼睛,他就往我手里塞了一把什么东西,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大白兔奶糖。
大白兔奶糖在当时是挺奢侈的糖果,我惊讶地问小雨,“这么多,哪来的呀?”
小雨说,“德发哥哥回来了,我去他家拜年,他给我的拜年礼物。”
小雨说的德发哥哥姓杨,叫杨德发,是小雨的邻居,在外面当兵,过年回布兰坊探亲。
我说,“你是怎么给他拜年的?”
小雨说,“我给德发哥哥磕了响头,边磕边说,德发哥哥过年好,他就给了我一撮大白兔,回家我数了数,有八颗呢。”
我说,“总共就给你八颗,你给了我七颗。”
小雨却红着脸“说,本来想全留给你,昨天晚上我两只手数来数去,没忍住,就偷偷吃了一颗。”
我听了很是感动,剥了一颗放在嘴里,把剩下的全还给小雨,我说,“你留着自己吃吧,那是你磕响头讨来的。”
小雨说,“咦?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吃大白兔吗,我是专门给你讨得,要不是没忍住,八颗都是留给你的,你要不想吃,我都不会去他家拜年。”
我听了就更是感动,我说“这样吧,我们一人半,你四颗,我四颗。”
我说着剥了一颗塞小雨嘴里,又剥了一颗塞我自己嘴里,我们都舍不得嚼,两人趴在窗前,迎着阳光,吧嗒吧嗒吮吸起来。
小雨问我,”好吃吗?”
我说,“好吃,很甜。”
小雨说,“我也觉得好吃,香喷喷的”昨天晚上我都没舍得嚼,放嘴里含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嘴巴都含肿了。
我听了突然有点难受。
都说没娘的孩子会绣花,无父的孩子能搬瓦,小雨就像布兰坊田野里的一棵草,风吹日晒,雨淋霜打,于人生冷暖中蹒跚而行。
在众人眼里,小雨无疑是早熟的孩子,苦命能干,但这种早熟往往是不幸的,是生活挤压下的“畸形”呈现,是无奈中的成长。
我说“”你别一直含了,想吃糖果下次我给你带。”
小雨靠我身上笑了。
笑容里包含了太多让我心疼的内容。
从小雨家出来,我回冬冬的房间等他,一直等得我都快睡着了,冬冬才回来。
看见我蜷缩在他床上,冬冬俯下身子察看,呼出的气息惊动了我,我睁开眼的瞬间,兴奋地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冬冬哽咽一句:“东东!”
我却未察觉冬冬情绪的变化,娇嗔道,“你去哪了,都等你半天了。”
冬冬不说话。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我察觉到了异常,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有,柳小马过来找我,我就跟他出去玩了。”冬冬把头撇一边。
“怎么不等我一块啊?”我有点不悦。
“等什么等啊,你都睡着了,跟表哥搂成一团......”
原来,冬冬生我气了。
我不敢确定,冬冬是不是吃我和表哥的醋,我能感觉冬冬是喜欢我的。
我们接过吻,他摸过我的,我也摸过他的,但除了搂搂抱抱,亲亲摸摸,我们并没有太出格的行为。
我相信,很多人小时候或多或少都曾有过这样一些无伤大雅的亲昵举动,怎么说,这种亲昵,更多的是好奇和浅尝辄止的探索。
只不过,我和冬冬在好奇和探索的同时,有孤独时的相伴和难舍难分的相依在里面。
我搂了搂冬冬:“别生气了,表哥非要我跟他睡一被窝。”
冬冬不说话,我凑过去想亲他,却闻到了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我惊讶地问。
冬冬还是不吭声。
我又问,是不是柳小马给你倒的酒?
冬冬终于不再沉默:“恩,他妈妈酿的米酒,很好喝,很香,很甜。”
冬冬的语气平淡的犹如一杯白开水。
我说,”别生气了,今天我不走,晚上我跟你一起睡。”
冬冬惊喜地问,“真的?”
我点点头。
冬冬说,“叔叔同意吗?”
我又点点头。
冬冬突然抱紧了我,生怕我会像只鸟一样,呼啦一下再飞走了。
吃晚饭时,兰香姐特意给我和冬冬一人煎了一个荷包蛋。兰香姐对我不错,过年时还给我包了压岁钱,虽然她自己也没钱。
冬冬把自己那个荷包蛋也夹给我,我想夹还给他。
他就用筷子死死顶着我的筷子,另一只手还在空中噼里啪啦一阵乱甩,嘿嘿哈嘿地说,“别反抗了,你顶不过我的,我可是练过武的人。”
逗得我开怀大笑。
吃完饭,我和冬冬早早上床了,一进被窝,冬冬就搂着我,比表哥搂我还搂得紧,搂着搂着,冬冬又想起了我和表哥的事儿。
冬冬说,“你老实交代,你和你表哥有没有做什么?”
我听了就想笑。
“没有,表哥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要和我做什么。”
过了好久,我才又问,“你是不是吃我和表哥的醋了?”
冬冬噘了噘嘴。
我说,“我也不想跟表哥睡一个被窝,每次他都喜欢搂着我睡,烟味还大,我不喜欢,所以我每次都故意踹他,想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让我跟他睡一个被窝了。”
我编着想当然的理由安慰冬冬。
冬冬说“那我要亲你”
我说“好!”
我任由冬冬摸,他还搂着我亲,在我耳根喃喃地说,“早上起来,看见表哥搂着你睡,我好想把表哥拖下床,暴打他一顿。”
我笑了。
我说,“你把我叫醒啊。”
冬冬说,“我喊你了,你没理我。”
我说,“我没听见,可能睡着了。”
冬冬说,“表哥还在打呼噜,我也不好意思喊得太大声,怕吵醒他。”
我说,“表哥和表嫂去我家吃完早饭就走了,然后我就去找你,等了你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