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夫人觉得奇怪,再怎么秦容华也是陆昭仪的表妹,甄嬛和曹琴默联合把她扣下,这是什么意思?曹琴默怎么会跟甄嬛走到一起?带着疑问,熙华夫人追着走在后面。
只是这样难免阵仗太大,“这是什么地方?”
“是岁寒阁,挤不下这么多人吧!”熙华夫人了然,她也想知道曹琴默整什么幺蛾子,便下了轿。不让太多人跟着。
只见得前面杜佩筠忽然摔着了,然后陆昭仪扶着她,杜佩筠低声说,“就在这里,可以了。”
好戏,正式开场。
“仿佛是人彘的故事吧。人彘,也是发生在这样的冬天呢。”
甄嬛身边的侍女佩儿发现了不对,连忙想禀告甄嬛,然而被颂芝眼疾手快堵住了嘴,熙华夫人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扭伤了脚踝的杜佩筠,吩咐陆昭仪先回去,曹琴默向来耳力不错,已经瞥见熙华夫人的身影了,看来今日甄嬛想杀鸡儆猴,那么自己就要奉陪了。
只是秦容华一脸茫然,她是出身地方粮官之家,甄嬛觉得教养不多,且是只好戏文不爱史书的,自然是不知道人彘是什么。
甄嬛笑着让崔槿汐来念一念吕太后本纪,崔槿汐口齿伶俐,娓娓道来,熙华夫人冷眼看着,而曹琴默,松了松披风,把亭口,堵得严严实实。
“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生孝惠帝﹑女鲁元太后。及高祖为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我,常欲废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类我。戚姬幸,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上,益疏。如意立为赵王后,几代太子者数矣,赖大臣争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废吕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赵王,乃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赵王。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辉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
秦容华面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而甄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战栗,高兴地给她一字一句解释,:“汉高祖时,刘邦宠幸戚夫人,冷落吕后,戚夫人仗着得宠,藐视皇后,又怂恿汉高祖废吕后所生太子刘盈,立自己的儿子如意,汉高祖常常说刘盈不像自己,想废掉太子,而立如意,然而不成,高祖死后,吕后恨透了戚夫人和如意,先是幽禁戚夫人,罚她穿囚服日日在永巷舂米,吕后又找赵王如意进京毒杀,而后戚夫人,也被吕后砍掉手足,挖眼烧耳,灌上哑药,丢进厕所里让她辗转哀号,称为‘人彘’,惨不忍睹,戚夫人一代美人沦落至此,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甄嬛不再莞尔,妩媚一笑:“吕后虽然残酷,也是戚夫人咎由自取,妄想凭一时之势夺嫡夺宠,羞辱尊上,可不是咎由自取吗?亦可见身为女子,吕后记仇也是很深啊。容华,你说是不是呢?”
秦容华被吓的一抖,坐在地上,槿汐想搀扶着她坐好,曹琴默阻拦,“甄婕妤是自比吕后,以人彘来威胁秦容华吗?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甄嬛只是一笑,看来曹琴默不怕自己,今日自己是婕妤,和曹琴默平起平坐,曹琴默不怕自己,焉知日后,自己会不会成为贵嫔,将她踩在脚下?想到这里,甄嬛只觉得杜佩筠更加可恨,自己有孕,差一点就要封贵嫔了,偏偏杜佩筠发疯,说甄嬛害她,害得自己有孕被禁足,更是被安陵容钻了空子下毒,而杜佩筠则是平安生子,永昌宫的陆昭仪,秦容华,杜容华,都可恨,比生了皇长子的悫妃还可恨,无论如何,甄嬛今日定然要把这个草包秦仪欣吓疯。
“今日婕妤依附熙华夫人张狂,不仅陷害眉姐姐假孕,还妄图用时疫杀死眉姐姐,姐姐怕是,连戚夫人都不如,不是吗?”眼看甄嬛只是羞辱,曹琴默觉得不够,熙华夫人忽然到来,自己不仅要跟甄嬛撇清关系,还要给甄嬛下套才行,让她自比吕后才行。
“皇后娘娘宽仁,妹妹又不是吕后,何苦来吓唬秦容华呢?”音袖连忙将秦容华扶起,“容华莫怕,甄氏不过一个婕妤,也敢这样吓唬你,以后,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做主。”
“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本宫就算是自比吕后,又能如何呢?”甄嬛带着冷笑,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曹琴默胆敢跟她唱反调,真的是——
忽然,甄嬛瞥见岁寒阁外的一个红色身影。
“又能如何啊,甄嬛?”是熙华夫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