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永熙郡王之死,皇后因头风在“养病”。相比接下来的除夕家宴,华妃懒得费心费力地去管别人家的丧事,所以除了宗正和礼部以外,令娴负责在宫中接待一部分皇亲国戚,并被准许参加参加永熙郡王的丧仪。
“出宫见外命妇这样的机会,就这么给了我?”令娴诧异,她思索片刻,随即一笑,真是个不错的机会。
丧仪在冬天,来的小辈也不少,辈分最大的长者,便是太宗皇帝的亲妹妹,皇帝的姑奶奶,舞阳大长公主了,在丧仪快结束的时候,她平静地注视着残阳逐渐落幕,令娴有些叹气,这样的事,本不该让老人来的,奈何大长公主坚持。
天气寒冷,只是长者还在,众人都没有离开,还是令娴先扶着舞阳大长公主,轻声劝她注意身子,早些回去。
“怎好劳烦娘娘。”大长公主轻声摇头,不过她还是随令娴乘坐上了车马,在回京的路上,大长公主邀请令娴同坐一车,“我这个弟弟糊涂,可你们都如此孝顺,你姑姑,你表兄表嫂,都是有才干之人,以后家族也定然不会衰落了。”
觉察到舞阳大长公主话里有话,令娴有些迷茫,她嫁的也是世家大族人家啊?儿子已经成才,女儿都是翁主,等等,似乎有一个晋康翁主。
“其实,哪儿有长久不衰的家族呢?我这一代,是公主,宰辅,到了女儿们一代,是翁主,儿子一代,还能迎娶大族之女,只是做官顶多到侍郎,才能便到头了,盛极必衰,这是常理,可我却有个女儿,不肯遵循这个常理,晋康,你也该知道是谁吧。”
晋康翁主,当时嫁给了状元胡雍长,胡雍长一路高升,甚至做到银光禄大夫,却卷入博陵侯谋反获罪,胡家因此一落千丈,如今只剩下晋康翁主带着个女儿胡蕴蓉住在荥阳。
“荥阳一带的传言,想必贵嫔也听说了。”
令娴只得点头,自己的叔父曾做过荥阳刺史,知道当地的晋康翁主府的传言,传言翁主的女儿天生一拳不可伸展,需要有缘人才可打开。
“不过是对钩弋夫人的拙劣模仿罢了,我那女儿,外孙女,都是不安分的,可又没有胆子进宫,说来也惭愧,其实蕴蓉,和你年纪一般大,我也终有一日会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舞阳大长公主,临终想阻拦女儿外孙女,只是令娴,又该以什么立场阻挠胡氏的进宫呢?
“还请娘娘,入宫为我转达陛下,请陛下,为我那糊涂的外孙女赐婚,我这副老骨头,怕是走不到,就散架了。”说罢,大长公主还让人拿来一副价值连城的玉佩,以及一封亲笔信。
都到这个份上了,令娴自然答应下来。
回宫后便直奔仪元殿而去,皇帝问起她可曾见了岐山王和乐安长公主,令娴心中一紧,只以为皇帝怀疑自己拉拢人心,不过皇帝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臣妾见着舞阳大长公主了。”
皇帝思索了一阵,似乎才想起来是谁,“大长公主老迈,却仍坚持参加了永熙郡王丧仪,只是她有话,嘱托臣妾一定要带到陛下面前。”
打开大长公主的亲笔信,皇帝的神色也由不解变成了怅然,就像太后庇佑着朱氏一样,舞阳大长公主临终前,也想为不成器的女儿寻一个出路。
当得知了晋康翁主命京城工匠打造一块玉璧,上刻神鸟发明,和万世永昌的纹样后,皇帝不禁有些恼火,“晋康翁主,是想着奇货可居,以为朕会信了这祥瑞?”
令娴不说话,如果不是谎言已经被拆穿,没准皇帝真的会信。
只是要皇帝赐婚,皇帝一时也没有主意,便让令娴带着信去找太后了,令娴有些无语,随便一家王公贵族不好吗?还是说,皇帝怕赐婚了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