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发动——
无效。
空荡荡的餐厅，桌椅散乱倒了一地，吃食饮料到处洒落。
角落处，怪异的人类扒住沙发扶手，双脚被咒灵死死缠住，小手还在不断抓弄，试图够到少女的衣角。
“救……救命……”
夏油杰冷淡地嗤笑一声，凑近耳畔，“遥，你猜猜看，那五个人，是谁中招了呢？”
水岛遥大脑思绪混乱，搞不清现状。
如果五人有谁中招……
那按理说，在身后的应该是那只能交流的咒灵才对！但那只咒灵明显不是这个声音！
“呃……那个大叔？”她刚刚没看到那个大叔跑出去。
“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我猜对了！”
“不对，猜错了哦。”
夏油杰揉了揉她的长发，状似疑惑地歪头，看向哭泣的人类：
“小猴子，你的妈妈都不要你，把你扔在这里，为什么还来找我求救？”
“痛……妈、妈……”
“真是有趣的术式。”
他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开相机模式，屏幕上赫然呈现出怪异的人形生物。
不是把人改成咒灵，只是改变外形和咒力吗？
真是够恶劣的。
“遥，你知道愉悦犯吗？”
“好像知道一点，电影里看到过。”
“现在，你不止在电影里见过了。”
水岛遥有些不理解意思，“诶？”
“刚刚跑出去的人里面，你有看到那对母子吗？”
她仔细回想，点了点头，又想起有哪里不对劲！
“我记得看到那个母亲了！但是不知道她的小孩是不是太小了，我没注意到。”
夏油杰语气漫不经心，
“她的小孩，就在你身后。”
水岛遥一下子呆滞，慢慢从肩膀里抬起脸，对上老师的侧脸，
“后面……不是咒灵吗？”
“那只咒灵的术式，可以改造他人的身体和咒力，我看到这只猴子一开始变形，把距离最近的大叔杀了。但是，现在看样子恢复一些神智了。”
她沉默下来，心口处闷闷的，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师：
“……所以，才会求救吗？”
“遥想救吗？”
“诶？！”水岛遥有些惊慌，“我，倒是没想过救人……”
她顿了顿：“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冷漠，只是在想……幸亏自己没有搭理那只咒灵。”
夏油杰安抚地摸了摸长发，
“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已经很厉害了。”
说着，他操控咒灵，直接吞下变异的人类，
“不过，这是个不错的试验品。”
“……试验？”
“是哦，关于遥异能力开发的实验。”
水岛遥呼吸一滞，嘴唇嗫喏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先前那段时间，一直活在担心自己会被做人体实验的恐惧中，现在居然要对别人做实验？！
从小在普通社会长大，哪怕原生家庭特殊，但是她也是在学校接受教育的，对于基础的善恶有一定的判断。
“……老师。”
夏油杰低头瞥了眼抓住袖口的小手，神情不变，猜到少女的犹豫，他换了个话题：
“遥，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猜想它会对大叔下手，结果是对一个孩子，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水岛遥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一地狼藉，还有眼前扶手上被抓破的几道印记，
“老师说，愉悦犯，它，我我大概能猜到……”
“说说看。”
“它是不是，想看看……那个母亲的反应？”
夏油杰唇角弧度变大，点头夸赞：
“我一直觉得遥真的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呢！”
敏锐。
才不是呢。
水岛遥暗暗想道，她这才不是敏锐，研磨君和太宰先生才是敏锐的人。
“好了，接下来我去联系中原君吧，让他安排一间实验室。”
——
层层台阶之上，五栋黑色大楼高耸矗立，两旁站立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成员，身上装备枪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夏油杰揣着手，悠哉地走在前方，一副像在自己地盘上的感觉。
水岛遥跟在后面，头埋得很低，不一会儿，前面人停下脚步，她差点没刹住脚，慌忙退了两步！
“遥，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她抬眸看去，中原中也站在正门处，担心地望着她。
她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
“没事，我就是，呃中午碰到特级咒灵，有点被吓到了……抱歉。”
“这件事情我已经听夏油先生说过了。”
中原中也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夏油杰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并肩走进正门，
“夏油先生，特级咒灵出现在横滨伤人的事情，不仅是港口黑手党，官方异能组织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牵扯很多，所以首领想先和你这边交涉。”
“主要是关于变异人类的事情吧。”
“是的，同时也可以测试遥异能力的效果。”中原中也走进电梯，按下按键，抱臂等待。
“叮——”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走廊，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水岛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强迫自己直起身子，不停告诉自己胆大一些，不可以害怕！
走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间铁门。
夏油杰和遥跟随带领，缓步前行。
空气中混杂的血腥味越发明显，隔着厚重的铁门，刺耳的尖叫声从里面渗出！
他瞥了眼强行镇定的少女，猜到她在想什么，是以为这里面都是人体实验室吧。
“中原君，这里是你们黑手党的刑讯室吗？”
中原中也回头看去，坦然点头应道：
“是的，这里都是用来关押拷问叛徒和间谍……遥？”
他这才发现少女被吓到了，无奈地扬唇笑道：
“没事的，不会让你动手的。”
一直到尽头，那里的大门开着，明亮的白炽灯照亮门口的一片区域，像在迎接人。
“首领，人带到了。”
中原中也率先走进，站在门口恭敬行礼，随即退到边上，示意两人进来。
“初次见面，夏油君，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还有，水岛同学。”
水岛遥谨慎地抬眼看去——
男人一身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和咒具眼镜，立在手术台边上。
虽然是对着夏油杰说话，但是视线一刻不离地黏在怯生生的少女身上。
“今天要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