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以后，顾胤对着还在吃饭的其他人开口说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吃，就先不等你们了。”
“顾胤、虹姐你们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其他人停下筷子，纷纷抬头道别。
“好，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顾胤应着，这顿饭是签单，他们提早离场也没什么影响。
送顾胤回去的只有助理俊辉和经纪人常虹，周玲因为住在场馆附近的酒店，就在餐厅的马路对面，便直接在餐厅门口分了手。
黑色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渐浓的街道上，车厢内一时有些安静。
突然，常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对顾胤提了一句：“对了，《雅集手记》的节目组今天联系我了。”
顾胤正在刷手机的手指一顿，抬眸看向她：“那么快？是要开始录制了吗？”
常虹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也快了。节目组说的时间，就是羊城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到时候可能需要你跟学校请两天假。不过今天联系我，主要是来通知姑苏站飞行嘉宾的人选。”
顾胤闻言，随即挑了挑眉，问道：“是谁？提前打招呼，对方是和我有仇的？”
常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摇头失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你可是公司的宝贝，自家公司的项目，怎么会傻到找个人来给你添堵、砸自己招牌？”
顾胤迎上她无奈的目光，一本正经：“没办法，我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架不住有些人看我不顺眼，恨我的人可能有点多。”
前排开车的俊辉，“咯咯咯咯”笑得像的像只鸭子。
常虹更是哭笑不得：“哦，你又没有做过什么事。”
要说针对，也是那些人先挑衅在前，然后被胤丹们暴打才对。
顾胤笑道：“嗯，也是。”
就算知道对方的想法，顾胤也不会认同，他家粉丝是勇敢正义的人，为正义和真相发声，多有正义感的好孩子。
再说了不在意，才会不计较。
她们重视、计较，也只是因为在乎他。
才会被外界的舆论乱了分寸，她们的出发点从来都是因为他的，在处理事情中，都是讲究事实，从不造谣。
都是不说谎话的小朋友，多好！
常虹没再多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这位飞行嘉宾确实和你有点关系。”
她顿了顿，补充道：“是姜晏，他会作为飞行嘉宾参加姑苏站的录制。”
顾胤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姜晏本来就是演员出身，虽然前两年为了扩宽路人缘，参加过选秀节目，积攒了不少人气。
但本质没有变，演员是他的舒适区。
只是他这两年的荧幕形象有些被定型了，转型已经开始显得有些困难。
常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他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再不寻求突破，过几年可能就要被贴上‘中年古偶’的标签了。
虽然现在一直演古偶热度有保障，片酬也高，粉丝也乐意看他的颜值，但难走的路才是上坡路，人总不能一直原地踏步。”
更何况，没人真的想演一辈子古偶。不说现在古偶题材越来越同质化，缺乏新意和内涵，更主要的是演员在这类角色里很难有成长的空间。
顾胤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询问道：“所以，公司是和他那边有合作了？”
“对，他们公司要他转型了。我们公司接下来要拍的《人间有真情》里给他留了个角色，他公司那两部古装轻喜剧的资源，也有我们公司的人参演。”
顾胤瞬间明白了常虹的言外之意——姜晏确实会参演，但不是男主角，而华英借着这个合作，从一杰影视拿到那两部轻喜剧的资源给新人镀金。
俊辉却满脸诧异：“他古装不是挺火的吗？我还记得他在《逍遥传》里的少年侠客，多经典啊，怎么突然要转型了？”
“早转型才能掌握主动权，风险也可控。他现在有流量打底，试错成本高；等再过两年，要么被古偶赛道困住，要么转型时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古偶剧的造星能力，早就大不如前。”
“阿胤说得对。”常虹接过话头，“俊辉你也觉得姜晏最出圈的角色还是三年前《逍遥传》的侠客。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这两年的剧虽然播放量好看，但下沉市场的反馈一直在掉。
如果是我，我会建议他先试试都市剧或悬疑剧，可他团队偏要一步到位。”
在她看来，姜晏的步子迈得太急了，不是说流量明星不能碰正剧，而是他缺乏沉淀。
《人间有真情》里那个乡村教师的角色，乡土叙事的可信度一旦被质疑，第一个被拿出来挡刀的，一定是他。
但有个顾胤作为国内偶像转型最为成功的例子在，外人看到的就是被正剧、主旋律优待后的好处。
在这种商业价值驱动下，谁又不想效仿呢。
俊辉叹了口气，“这样说，他这一步不是走错了？”
顾胤靠向椅背，目光落在窗外，“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还是咱们公司好，阿胤的事自己说了算！”俊辉乐呵呵地说。
顾胤闻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没接话。
常虹却笑着摇头：“你当这是天上掉馅饼？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别人才会对你和颜悦色。所有稳定的关系本质上都是一场公平交易——你能提供业务价值，我自然愿意合作共赢。价值对等，才能长久。”
这话听着功利，却道尽了圈内生存法则。
但实际上它才是人际关系的根基，在于双方价值的匹配度和平衡度。
俊辉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倒是，我们阿胤做什么都厉害！”
常虹看着他一脸我孩子真厉害的样子，无奈地扶额。
顾胤却低笑出声：“承蒙夸奖。”
“行了，说正事。”常虹迅速切换回工作状态，“姜晏这次只是飞行嘉宾，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顾胤语气坦然，“我们在选秀里还是室友，一直也就没什么矛盾。”
事实的确如此。
姜晏从出道起就目标明确——不打算走唱跳路线，未来会专攻影视圈。就目前来看，现在和电影圈的顾胤也没有资源冲突。
更重要的是，姜晏很聪明，他是个审时度势，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选择的人。
至于说粉丝之间完全没有矛盾，那肯定不现实，只不过大规模的撕逼大战倒是没发生过。
先不说两边发展的路线本就不同，单论粉丝战斗力，虽说都是流量粉圈，但实力可不是能一概而论的。
胤丹一旦撕起来，最擅长的就是扒黑料——毕竟是同个时期出来的，彼此一路的经历看得更透彻一点。
现在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招惹这样一群人。
再说了，她们搞点小摩擦不过是想虐粉固粉，可不是真要跟对方硬碰硬，让人家抓住把柄搜集“罪证”，最后落得个粉圈解散的下场。
俊辉趁着红灯，从驾驶位扭回头来：“虹姐，你想多了。你根本不用担心阿胤，我敢说只要姜晏团队敢买一个黑阿胤的热搜，胤丹能直接把姜晏撕到糊穿地心。”
常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确实。看多了娱乐圈那些你来我往的打法，还是我们家最擅长一击毙命。”
这些年，胤丹已经让多少明星彻底没饭吃了？
就算还有几个能勉强在圈子里待着的，口碑也早就一落千丈。
路人缘这东西，一旦彻底崩了，可就再也挽回不了了，那才是最致命的。
顾胤坐在旁边，虽然想反驳“没那么夸张”，但转念一想，以自家粉丝那护短的性子，还真说不定能干出这种事。
第二天，顾胤看到网上传出“LUmINoUS即将惊喜合体，小分队成员确认加盟某综艺”的消息，瞬间明白常虹昨天为什么会突然来问那番话了。
按常理说，飞行嘉宾的名单可能要到录制完成甚至播出前才会公布。
但是姜晏的新剧马上要开播，提前一周放出“合体综艺”的消息，显然是为新剧造势，这也是一种常见的营销手段。
通过相关话题冲上热搜，再让粉丝铺广场、做安利，直接带动剧集预告片的播放量和搜索指数。
事实证明确实有效：两人将一同参加综艺的消息曝光后，姜晏新剧一天内的搜索指数暴涨了80%，热度也稳稳维持到了开播。
姜晏的经纪人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我就说嘛，接正剧这条路走对了！你看顾胤的路人缘，咱们转型成功后也能有！”
“哥，你想太多了，没那么容易。”姜晏无奈地扶额，他也算是一路看着顾胤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知道，咱们一步一步来，就按我先前定的营销方案走。咱们又不想踩着他上位，只要咱们自己的数据漂亮就行。”经纪人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务实。
他们目前又不走电影圈，转化率高不高无所谓，要的就是流量数据，只要不被新一代电视剧圈的流量取代就行。
再说，他们家是有流量不假，但粉丝战斗力真不行——真要跟顾胤的粉丝打起来，完全没有胜算。
这就是粉圈的核心区别了：相比于顾胤粉圈还保持着选秀时期的高度组织化的行为模式。
各个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分工明确，日常强调数据竞争，活跃度极高。
但相对的电视剧演员的粉圈就要松散分散得多。
这几年电视剧明星的粉圈虽然也想往“爱豆粉圈”的模式靠拢，但本质区别还是很大。
顾胤当年从选秀出道就是断层c位，粉丝基数摆在那儿，没道理人多打人少还会输了舆论战，更何况顾胤家粉丝就没输过。
所以从一开始，姜晏团队就没打算走“搞事”这条路，他还没傻到亲手断了自家的后路。
“以后你们要是在综艺上遇见了，好好相处就行。”姜晏的经纪人叮嘱道。
姜晏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哥，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别乱搞那些歪门邪道的营销，没人是傻子。”
经纪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说什么呢，哥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