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日光如同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懒洋洋地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给整个村庄都温柔地镀上了一层朦胧而淡雅的金色光辉。
江奔宇、覃龙和何虎三人肩并着肩,不紧不慢地朝着以前的住处走去。脚下是被岁月打磨得略显斑驳的土路,每走一步,都扬起一小股细微的尘土。
路上何虎满脸疑惑,向前倾着身子,急切地开口:“老大,你是没瞧见刚才那场景。村长那态度,一开始可坚决了,摆明了不想退下来,那架势好像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可就有人在他耳边悄咪咪地说了几句话,好家伙,他立马就改口了,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事儿透着古怪啊!”说着,学着村长那模样说道。
覃龙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紧接着接上话茬:“老大,你说会不会是上面的人插手了?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让村长瞬间就改变主意?”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指了指天空上。
江奔宇一边走着,神色沉稳,轻轻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嗯!龙哥你说得没错!上面的人出手干涉了。权力这东西,谁沾上都会上瘾的!村长和林国胜,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过河的卒子罢了。背后要是没靠山,早就不知道被谁给吞得骨头都不剩了。”他的目光透过烟雾,仿佛能看穿这背后复杂的局势。
何虎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共鸣,兴奋地嚷嚷起来:“老大,你这比喻太妙了!就跟龙哥七叔下象棋一样,那些卒子在棋盘上横冲直撞,可背后都是下棋人的操纵。”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在模拟象棋对弈的场景。
江奔宇摆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算了!不管他们怎么争权夺利,我们当下最要紧的是小心林耀华。你们就瞧着吧,我估摸着这小子马上要在背后使阴招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对林耀华的行为有着深深的戒备。
覃龙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刚要开口:“老大,难道是…”
江奔宇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别多想,他要玩,咱们就陪他玩个够。先让他出招,现在猜测也没用。走吧!先去许姐那里,好久没见过她了。”说着,他率先一步走在前面。覃龙何虎见状,也纷纷紧跟其后,小路上只留下渐渐消散的灰尘,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斗。
一路上,微风像是一双轻柔的手,悠悠地轻轻拂过。路边的野草在这微风的轻抚下,像是一群灵动的舞者,轻盈地轻轻摇曳。它们相互交织、碰撞,发出沙沙的低语,仿佛在诉说着独属于这片土地的故事。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给这份宁静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江奔宇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和何虎随意地谈天说地,从村里的农事聊到最近镇上的新鲜事儿。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覃龙的一举一动。覃龙平日里走路时脚步轻快有力,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可刚才听到林耀华的阴招,他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被一层阴霾笼罩着。他的脚步拖沓,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显得格外沉重,时不时还长长地叹上一口气,那叹息声里,满是难以言说的烦闷。
江奔宇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龙哥,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说了林耀华以后,我就瞧着你不对劲,心里指定是搁着啥事儿呢,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覃龙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瞬间露出一丝犹疑不定的神色,眼神慌乱地四处闪躲着,像是在逃避什么。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我有点事儿,要不我就不去许琪那里了吧!”
江奔宇一听,好奇心瞬间被勾到了顶点,他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覃龙,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哟!龙哥,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该不会是跟许姐吵架了吧?你俩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能有啥矛盾把你愁成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覃龙沉默了,他缓缓低下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上面有着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这细微的动作,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纠结与挣扎。
这时,一直跟在旁边安安静静、默不作声的何虎实在忍不住了。他快走两步,像只敏捷的小猴子一般,凑到江奔宇身边,脸上写满了八卦的神色,兴致勃勃地说道:“老大,是龙哥把结婚的好日子定了,他满心想着办个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酒席,把许琪姐风风光光地娶进门,也让大家伙儿都跟着乐呵乐呵。可许琪姐呢,觉得办酒席又麻烦又费钱,说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好好过日子就行,用不着搞那些繁文缛节。就因为这点事儿,他们俩谁也不肯让步,闹得有点不愉快,这几天见面都不怎么说话了。”
“就这点事儿?”江奔宇看着覃龙,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龙哥,你也是,就为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愁成这样,至于嘛。”
覃龙听到何虎把事情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后,心里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听到江奔宇询问,便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
江奔宇当机立断,大手用力一挥,语气坚定地说道:“走!先去见到许姐再说!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僵着,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得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于是,三人继续前行。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穿过一片绿油油的菜地,绕过几户人家的院子。不多时,便来到了村尾以前的住处。
许琪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她弯着腰,细心地整理着刚从菜园里摘回来的蔬菜。一抬头,看到江奔宇他们,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热情地说道:“小宇你怎么有空来姐这里?太阳打哪边出来的,可真是稀客啊!平时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江奔宇笑着回应道:“看许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来看我姐,还需要挑时候吗?在我心里,随时都得来看您呐!您可是我最亲的姐姐。”
“你少打马虎眼!”许琪笑着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宠溺,“姐还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村里村外的事儿都要你操心。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不是有啥事儿?别跟姐藏着掖着。”
江奔宇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说道:“姐!我听说你和龙哥的事儿了。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儿可太不应该了。你俩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有矛盾也不找我这个当兄弟的商量商量。多大点事儿啊,在我看来根本就不算事儿!我的意思是这酒席必须办!而且还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一定要热热闹闹地把许姐迎进门,让全村人都来见证你们的幸福。对了,龙哥,日子定在哪天了?”
覃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年年底,农历12月28号!我本来想着日子也近了,得赶紧把酒席的事儿定下来,没想到就和她意见不合了。”
江奔宇思索片刻,说道:“那就是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样吧,等到了秋收后的日子,龙哥,秋收后把村里那些关系好的兄弟们都叫过来,大家一起搭把手,把这里住处好好收拾一下,最起码得弄得像个温馨漂亮的新房的样子。费用都算我的,你俩就别操心了,只管开开心心地筹备婚礼就行。”
“小宇,这…”许琪想要推辞,她心里既感动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江奔宇连忙打断她:“说那些干嘛!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还有虎哥你也是,以后找了对象,要结婚的话,龙哥现在有啥,你也有啥,做老大的给你包了。”说着,还对着一脸羡慕的何虎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那动作里满是亲昵。
“老大!当真?”何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得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没想到老大这么仗义。
“你觉得我开玩笑?那就算了,当我是开玩笑!”江奔宇故意板起脸说道,脸上却藏不住一丝笑意。
“小虎,你得先有对象才行啊!”许琪在一旁打趣道,看着何虎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净瞎想!”覃龙也笑着说道,他的心情因为大家的关心和江奔宇的提议,已经好了许多。
“嘿嘿!大不了我去那些逃荒过来的人群里找一个对象。”何虎挠挠头,满不在乎地嘿嘿笑道,他心里其实也对未来的另一半充满了期待。
“那也得你情我愿呢!”许琪笑着提醒他,爱情可不是单方面的事情,得两情相悦才行。
“许姐,放心吧!那些逃荒过来的人可不少,镇上还组织安置呢!我勤快点多去帮忙,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何虎信心满满地说道,仿佛那个对的人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了。
一旁的江奔宇听闻这话,心中也勾起了那道身影,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算算时间,也快到相见的时候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里满是温柔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和爱人重逢的美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