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触到“尝试使用驱邪符篆”的选项,系统提示音便如炸雷般在耳后炸开。
丹田处腾起的热意瞬间窜遍全身,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滚烫的力量顺着经络往掌心涌——藏在裤袋里的符篆正在发烫,像被扔进火盆的炭块。
“苏檀!”他反手攥住她手腕的瞬间,掌心符纸“刺啦”一声自燃,金红的火光映得两人脸颊发亮。
苏檀被拽得踉跄,避阴玉的碎渣从指缝簌簌掉落,她另一只手死死扣住陈墨的袖口,能摸到他胳膊上绷起的肌肉,“小心脚边!”
青灰色的影子已经爬到陈墨脚边,指甲刮过瓷砖的声响让后槽牙发酸。
他弯腰的同时甩出第二张符篆,符纸在空中画出金弧,精准贴在最近的阴兵额间。
那东西发出尖啸,青灰的皮肤腾起青烟,原本缠在方警探脚踝上的手猛地缩回去,在地面蹭出两道焦黑的痕迹。
“老方!”陈墨余光瞥见方警探额角的冷汗,对方正单手撑地试图起身,另一条腿还在被阴兵啃噬。
他咬着牙抽出腰间的伸缩警棍,金属棍头砸在阴兵脊背上,闷响混着腐肉碎裂的腥气,“去工具架!”
李馆长的笑声突然拔高,他扶眼镜的动作里带着病态的急切:“三张符篆?司命殿的传承就这点儿火候?”他手腕翻转,袖中掉出半截发黑的线香,香灰簌簌落在血斑上,“黄泉商盟要的是你的命,不是你这点儿小把戏——”
血斑突然剧烈震颤,陈墨听见类似气泡破裂的声响,三具新的阴兵从血雾里挤出来。
它们的脸比之前的更清晰:左眼位置是个血洞,嘴角咧到耳根,腐烂的舌头拖在地上,每爬一步都在瓷砖上留下黏液。
苏檀的呼吸喷在他后颈:“符纸……还有吗?”
“最后两张。”陈墨的喉结滚动,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新的选项正在生成。
他没敢看,注意力全锁在李馆长攥着线香的手上——那是关键。
余光瞥见苏檀突然松开他,他刚要喝止,就见她踉跄着冲向墙角的玻璃展柜。
展柜早被阴兵撞碎,里面的明代铁剑斜插在碎玻璃里,锈迹斑斑的剑身上还粘着半片青花瓷。
“接着!”苏檀抓剑时掌心被玻璃划开,鲜血滴在剑柄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手将剑扔给陈墨。
金属破空的声响惊得最近的阴兵顿了顿,陈墨接住剑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这次的选项里多了“物理武器配合符篆”的闪光。
“老方!”陈墨挥剑砍向扑来的阴兵,锈剑砍进那东西胸口时发出刺啦声,像是砍进浸水的棉絮。
方警探趁机扯掉缠在脚踝上的阴兵,从工具架抄起根铁棍,铁棍砸在阴兵天灵盖的闷响混着他的喘息:“早让队里在博物馆布控了……那老东西最近调监控的次数太反常……”
李馆长的脸瞬间煞白。
他转身想跑,却被突然涌来的阴兵绊了个踉跄——那些东西本是他召来的,此刻却像疯了般往他脚边钻。
陈墨心头一跳,看见他袖中掉出的线香燃到了尽头,火星子落在血斑上,血斑竟开始收缩,像被抽干了养分的烂泥。
“救……救命!”李馆长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他踹开缠上来的阴兵,眼镜滑到鼻尖,“他们要反噬我!陈墨,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的下落吗?我知道——”
地下室尽头的铁门“哐当”被撞开。
强光手电的白光劈进来,照得满室血雾都成了金色。
陈墨眯眼看见十几个穿警服的身影冲进来,为首的高个警察举着枪,正是方警探的队长老周:“全体上铐!方岩,你没事吧?”
阴兵们像被泼了滚水般尖叫。
陈墨看见它们的身体开始透明,最后几个甚至没来得及爬动就散成了灰雾。
李馆长瘫坐在地,被两个警察按着手腕反铐,他还在念叨:“黄泉商盟不会放过你们……司命殿的余孽……”
苏檀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她踉跄着扶住展柜,陈墨这才发现她的裙摆浸透了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阴兵的。
方警探捂着脚踝,被老周扶着坐在台阶上,咧着嘴笑:“早说过这老东西有问题……我给队里发定位的时候,他正往香炉里添线香……”
“陈墨。”苏檀突然扯他袖子。
她的指尖还在抖,却指向李馆长被搜身时掉出的铜制小瓶,“那是……养魂瓶。”
陈墨弯腰捡起那东西,瓶口封着的符纸已经被警察撕开。
里面飘出缕若有若无的黑雾,他盯着那雾看了两秒,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黄泉商盟标记,是否触发因果预览?】
“陈墨!”老周喊他的声音打断了思考。
李馆长被架着往外走,经过陈墨身边时突然抬头,血洞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硬气……他临死前还攥着司命殿的玉牌呢……”
陈墨的呼吸一滞。
他望着李馆长被带出地下室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苏檀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他在激你。但……”她指了指他掌心的养魂瓶,“里面的魂气,和你爸失踪那晚老宅的味道一样。”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墨望着满地的血斑正在慢慢变淡,像从未出现过。
系统界面的光在视网膜上明灭,新的任务提示正在生成:【黄泉商盟分支暴露,是否开启主线任务:寻找司命殿玉牌?】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张符纸,又看了眼苏檀掌心还在渗血的伤口。
方警探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混着老周打电话汇报案情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突然都远了。
陈墨盯着地下室角落未完全消散的血雾,那里似乎还飘着半张残破的符纸——和他小时候见过的,父亲夜探老宅时兜里掉出的符纸,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