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触及“起源之星”的刹那,宇宙仿佛被投入了一枚冰火交织的惊雷。那道由光明圣匙与三界之力凝聚的光柱,本是澄澈如琉璃的金色洪流,可当它撞上“起源之星”表面翻滚的黑暗时,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仿佛有无数颗星辰在同一瞬间炸开。
云澈悬浮在宇宙虚空之中,双手紧握光明圣匙的柄端。圣匙的纹路正随着三界之力的涌入而不断亮起,每一道纹路都像是一条奔腾的光河,将仙界的仙元、魔界的魔气与人间的信念之力源源不断地导向“起源之星”。可此刻,他的指节已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的汗珠在宇宙真空里凝成细碎的冰晶——那并非寒冷所致,而是源于黑暗力量反扑时的恐怖威压。
“吼——”
一声不似任何生灵能发出的咆哮从“起源之星”内部传来。那声音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吼,又像是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在咆哮,震得云澈耳膜嗡嗡作响,连神魂都泛起阵阵刺痛。他低头看向脚下的宇宙虚空,只见原本平稳的空间正在剧烈扭曲:远处的星云被拉扯成诡异的面条状,近处的陨石在无形的力量撕扯下崩裂成齑粉,连光线都在黑暗与光明的交锋中折射出扭曲的轨迹,仿佛一张被揉皱的纸。
“撑住!”耳边传来姬凝霜的声音,她的仙裙已被汗水浸湿,原本莹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仙界大阵的力量还能再提三成!”
云澈抬头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仙界的诸位仙尊正结阵而立。他们脚下的超级仙阵已完全展开,亿万道仙纹在空中流转,像一张覆盖了半个星空的巨网,将仙界各地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成一道粗壮的光流,注入光明圣匙。可即便是如此磅礴的力量,撞上“起源之星”的黑暗外壳时,也只能艰难地向前推进寸许,光与暗的交界处不断爆出噼啪作响的能量火花,每一次碰撞都让仙阵剧烈震颤,几位年迈的仙尊已忍不住喷出一口精血。
“魔界这边也快到极限了!”暗黑圣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周身的魔气已浓郁如墨,却仍在咬牙催动着体内的暗黑本源,“混沌族残留的黑暗与这颗星的黑暗在共鸣,它们在互相滋养!”
云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起源之星”,那颗星球表面的黑暗果然在涌动中变得愈发粘稠,原本只是纯粹的墨色,此刻竟泛起了淡淡的紫黑纹路,像是有无数条毒蛇在皮肤下游走。他忽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只言片语——“起源之星乃宇宙光明之源,其暗则宇宙暗,其明则宇宙明”,原来这颗星球的黑暗早已不是孤立存在,它正贪婪地吞噬着宇宙中所有残留的黑暗力量,包括混沌族败退后散逸的混沌之气。
“人间的信念之力还在涌来!”萧珩的声音从通讯法阵中传来,带着人间武者特有的坚韧,“城镇里的凡人都在举着火把祈祷,他们说,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守住这片天地!”
云澈心中一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看似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正从人间方向涌来。那是无数凡人的信念凝聚而成的力量,没有仙法的浩瀚,没有魔功的霸道,却带着一种生生不息的韧性,像涓涓细流般汇入光明圣匙。正是这股力量,在仙魔之力稍有滞涩时,总能恰到好处地填补空缺,让光柱始终保持着向前推进的势头。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起源之星”表面的黑暗突然暴涨,像一只巨手猛地拍向光柱。云澈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光明圣匙传来,整个人如遭重击,忍不住向后倒飞出去。他瞥见姬凝霜的仙阵瞬间黯淡了几分,几位仙尊闷哼着倒退,连暗黑圣使凝聚的魔气都剧烈波动起来,显然所有人都被这股反击震得不轻。
“不能退!”云澈咬碎了牙,强行稳住身形,将体内的霄澜剑气催动到极致。青色的剑气顺着他的手臂涌入光明圣匙,与金色的光柱交织在一起,竟硬生生止住了后退的势头,“想想三界的百姓!想想那些在混沌之战中牺牲的兄弟!我们退一步,他们就要面对万劫不复的黑暗!”
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整个战场,原本有些涣散的光柱猛地一凝。仙界大阵中,一位刚擦去嘴角血迹的老仙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绝之色:“诸位,燃仙元!”
话音未落,他周身便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光芒,原本花白的须发瞬间变得漆黑,可气息却在急速攀升。其他仙尊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仙界大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柱竟向前推进了半尺!
“魔界,奉暗黑圣主谕,献魔气本源!”暗黑圣使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他身后的魔界强者们身上同时燃起黑色的火焰,那是燃烧自身本源魔气才能引发的“幽冥炎”,虽然事后会修为大跌,却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力量。
黑色的魔焰汇入光柱,让原本纯粹的金色染上了一层深邃的暗纹,光柱变得更加凝实,竟硬生生撕裂了“起源之星”表面的一层黑暗!
“人间武者,随我诵《守心诀》!”萧珩的声音在人间各地响起,无论是城墙上的士兵,还是田埂间的农夫,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盘膝而坐,口中吟诵起那篇由先贤所创的口诀。他们的声音或许微弱,却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顺着天地间的灵气脉络涌向宇宙——那是凡人最纯粹的信念,是对家园的守护,对光明的渴望,这股力量看似柔和,却像水滴石穿般,不断侵蚀着黑暗的壁垒。
云澈感受着身后不断涌来的力量,只觉得光明圣匙越来越烫,仿佛要融入自己的手掌。他能清晰地“看到”光柱与黑暗的每一寸交锋:光明在努力地渗透、净化,黑暗在疯狂地抵抗、反扑,两种力量在“起源之星”表面形成了一道不断拉锯的界线。有时光明占优,能净化出一片晶莹剔透的星域;可下一刻,黑暗便会卷土重来,将那片光明重新吞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云澈心中焦急,他能感觉到,三界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仙界的仙尊们气息已开始不稳,魔界的魔焰也渐渐黯淡,连人间的信念之力都出现了一丝疲惫的波动。再这样僵持下去,不等净化完成,众人就会先耗尽力量。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神秘人临行前的嘱托:“光明与黑暗,本是同源。欲净化黑暗,需先理解黑暗。”
“同源?”云澈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起源之星”表面。那片黑暗虽然狂暴,却隐隐透着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与光明圣匙同源的波动,只是被扭曲、被污染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法阵喊道:“所有人听我号令!暂时收力三成,保持光柱稳定即可!”
众人虽不解,但出于对云澈的信任,还是依言照做。光柱的推进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也变得更加稳定。
云澈闭上眼睛,将自身的神魂之力缓缓注入光明圣匙。他没有再催促光明力量向前推进,而是让其保持着与黑暗的平衡,同时用神魂去感受黑暗中的波动。起初,他只感受到无尽的狂暴与毁灭欲,那是黑暗力量对光明的本能排斥。但渐渐地,他在那片狂暴之下,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悲鸣”。
那是被污染的痛苦,是失去本真的挣扎。
“原来如此……”云澈恍然大悟。这颗“起源之星”的黑暗并非天生邪恶,而是被外界的黑暗力量侵蚀后的结果。它本身的核心,依然保留着一丝光明的本源。
“所有人,随我引导力量!”云澈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爆射,“不要强行压制黑暗,试着用光明去‘唤醒’它!”
他率先改变力量的运转方式,将原本如潮水般冲击的光明之力,变得如春风细雨般柔和,顺着黑暗的缝隙缓缓渗透进去。这一次,黑暗的抵抗竟减弱了几分。
姬凝霜立刻会意,指挥仙界大阵改变仙力的输出方式,将狂暴的仙元转化为温和的灵雨,与云澈的力量相呼应。暗黑圣使也反应过来,让魔界的魔气收敛了霸道,化作丝丝缕缕的暗纹,缠绕着光明之力一同渗透。人间的信念之力更是天生柔和,最擅长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
光柱的颜色渐渐变得柔和,不再是之前那般锋芒毕露,却带着一种更加强大的韧性,像藤蔓一样缓缓缠绕上“起源之星”。黑暗力量的反扑依然存在,却不再是之前那种玉石俱焚的狂暴,反而像是在犹豫、在挣扎。
“就是现在!”云澈感受到黑暗中那丝光明本源的悸动,猛地加大了力量的输出,“集中力量,冲击核心!”
这一次,光明之力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一道纤细却无比坚韧的光丝,顺着之前渗透的路径,直刺“起源之星”的核心!
“嗡——”
“起源之星”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黑暗疯狂翻涌,仿佛要将这道光丝彻底绞碎。云澈等人只觉得压力陡增,比之前的全面对抗还要难受,不少人已面色惨白,嘴角渗出鲜血。
“撑住!就快成功了!”云澈嘶吼着,将体内最后一丝霄澜剑气也注入光明圣匙。他能感觉到,光丝已经触碰到了那颗星球的核心,那里有一团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正在光丝的牵引下缓缓苏醒。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宇宙中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紧接着,“起源之星”表面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其原本的模样——那是一颗通体晶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星球,每一道纹路都像是蕴含着宇宙的真理,美丽得让人窒息。
光丝与星球核心的光芒融合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一次,没有黑暗的抵抗,只有光明的绽放。
云澈看着眼前的景象,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着宇宙虚空坠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三界传来的欢呼声,那声音穿越了无尽的星空,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回荡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