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悬着几盏造型古朴的羊皮灯,光线柔和地洒下来,映得墙角那尊半人高的青铜鼎熠熠生辉。
穿过大厅往后走,是一条贴着回廊的抄手游廊,廊外是另一处雅致的小花园,种着各色月季与绣球,花墙下还摆着几张藤编的桌椅,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走廊尽头是几间独立的包厢,门上挂着刻着“竹韵”“松风”等字样的木牌,每个包厢外都有身着素雅旗袍的服务生静立,见到李乐三人走来,便微微颔首,动作轻柔无声。
整个会所里听不到外界的喧嚣,只有隐约的丝竹乐声从某处传来,混着庭院里的风声、水声,营造出一种大隐于市的静谧与奢华。
李乐,坏空空以及萌七到的时候,乐家军的其余31人早就到了。
毕竟,虽说是李乐邀请,他应该早早到来,等着迎接他们,可大家也知道他要去接机,且以他龙国第一家族嫡子的身份,李乐真早早站在这里迎接他们,估计他们还会不自在。
推开“松风”包厢的雕花木门时,混着陈年花雕与热菜香气的暖雾扑面而来。
三十一位身着各异却都透着考究气质的男女早已围坐在那张直径近五米的电动圆桌旁,见李乐携着坏空空、萌七走进来,席间并未出现齐刷刷起立的拘谨场面,反倒是爆发出几声熟稔的笑闹。
“哟,乐哥可算把两位大美人接来了!”
靠在紫檀木椅背上的中年男人笑着扬了扬下巴,他正是抖音Id“云家别墅关口”的云天,指间夹着的雪茄燃着淡灰的烟蒂。
“刚还跟老修罗打赌,说你得被萌七缠到十一点半呢。”
“去你的云胖子,”
左侧传来一声清朗的笑骂,说话的是“明界执法修罗”,这位总爱穿黑色唐装的男人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给面前的青瓷酒杯倒酒,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泛着低调的冷光。
“乐哥办事儿哪回不讲究效率?倒是你,上次说好的缅甸料子……”
“哎哎哎,吃饭不谈生意!”
打断他们的是“清风”,这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正用公筷给身旁一位女士夹了块水晶肴肉。
“待会儿喝完酒有的是时间盘道。乐哥,空空,萌七,快坐快坐,靠窗那仨位置给你们留着呢。”
圆桌另一侧,“风狂雨潇”正撸着袖子跟“悠悠我梦”比划着什么,两人面前的骨瓷碟里堆着剥好的小龙虾壳,显然是等得饿了。
“我说悠悠,你那新收的翡翠摆件明儿得让哥瞧瞧,别又被那帮奸商坑了——乐哥来了!”
他粗犷的嗓门儿震得桌上的铜胎珐琅香炉都颤了颤,随即抓起桌上的冰镇啤酒朝李乐晃了晃。
“接机辛苦了,先整一口?”
“去去去,跟乐哥喝什么啤酒,”
坐在主位下手的“天帝道尊”放下手中的紫砂壶,这位总爱穿亚麻长衫的中年人捋了捋山羊胡,语气带着长辈般的温和。
“小李,过来坐我旁边,尝尝他们这儿新到的三十年女儿红。空空丫头,萌七丫头,快挨着你们乐哥坐,看这小脸儿跑机场跑得红扑扑的。”
没人刻意去提李乐的身份,也没人对着坏空空和萌七摆出看网红的猎奇眼神。
当李乐自然地坐在天帝道尊身旁的空位时,“清风”顺手将一碟切好的酱牛肉推到他面前。
“尝尝这牛腱子,卤汁儿是从苏州请来的老师傅调的。”
而“云家别墅关口”则熟稔地朝坏空空眨了眨眼。
“空空啊,上次你直播跳的那个敦煌舞,我家闺女跟我念叨了三天,说想学呢。”
“云哥要是不嫌弃,回头我发教学视频给您。”
坏空空落落大方地回应,指尖轻轻碰了碰桌上的青瓷茶杯,萌七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李乐身边挪了挪,却被“悠悠我梦”递来的一碟桂花糯米藕吸引了目光。
“快尝尝这个,”
化着精致淡妆的“悠悠我梦”笑得温婉。
“我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甜口,特意让厨房多放了点蜜桂花。”
席间没有丝毫刻意的奉承,更像是一场许久未见的老友聚会。
有人聊着最近收藏的古玩字画,有人吐槽着自家孩子的调皮,“风狂雨潇”还非要拉着李乐比划掰手腕,被“明界执法修罗”笑着踹了一脚。
“喝多了吧你,跟乐哥动手?”
李乐也不恼,任由他闹着,偶尔插几句玩笑,惹得满桌人笑声不断。
圆桌上的转盘缓缓转动,鲍汁扣辽参、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等精致菜肴依次滑过每个人面前,银质的公筷在瓷盘间起落,盛着女儿红的酒杯频频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伴随着庭院里隐约传来的丝竹声,将这场汇聚了抖音神豪的聚会,衬得如同寻常人家的家宴般温暖而惬意。
没人在乎谁是京城李家的嫡子,谁是百万粉丝的网红,此刻在“松风”包厢里的,只是“乐家军”的三十二个兄弟姐妹。
午后的阳光透过江城小院的月洞门时,天帝道尊的紫檀木拐杖已轻轻点地。
“小李,知道城西那座‘留白馆’吗?老东西我今早让人把新到的宋元绢本都挂出来了。”
话音未落,“云家别墅关口”已拍着大腿站起,雪茄灰簌簌落在定制西装上。
“嘿!早听说留白馆藏着赵佶的《瑞鹤图》摹本,云胖子可得给咱当回讲解员——听说您在剑桥修过艺术史?”
李乐笑着用手替坏空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穿过抄手游廊时,萌七突然指着廊外花墙惊呼。
“呀!这是粉龙沙宝石!跟我直播间背景墙的花一模一样!”
“悠悠我梦”闻言立刻凑过来,香奈儿耳钉在阳光下闪了闪。
“妹妹喜欢月季?我在怀柔的花圃种了三百个品种,回头给你寄嫁接苗。”
留白馆的青铜大门在管家的叩击下缓缓开启,二十七米高的挑空展厅里,十二盏复刻宋代形制的羊角宫灯垂落,光线柔和地漫过玻璃展柜里的《千里江山图》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