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人看着那盲眼术士逐渐沉入水潭之中,几人这才转身准备离开,他们朝着身后的台阶上刚走了两步,就看见刚才带路的那人站立在拐角的台阶上,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经过那人面前的时候,原竹对那人说道:“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一定给你们带更多好吃的!”
那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又变得和蔼了一些。
几人到达山洞口,此时早已经不见了那另外一人的身影,想必那人已经进入洞内继续睡觉去了。
几人来到洞口外面的阳光下面,回头看了看洞内带我们离开山洞,站在洞口内黑暗中的那个守洞的人。
“令放族长已经死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西酉族长开口说道。
谁知西酉族长的话音刚落,洞口内黑暗中站立的那人瞬间竟暴躁起来,他使劲地用拳头敲击着洞口上方,上方的碎石和杂草不断地从洞口上沿滑落,直到洞口被再度封死。
等那漆黑的洞内没有了动静的时候,几人才转身沿着刚才上来的那条崎岖的小路向下走去。
一行几人走到山路下方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严业在下方原先设有关卡的地方焦急地来回走动着。
严业抬头看见几人下来,便跑上前问道:“怎么样了,都没有受伤吧?”
“你这不是都看见了吗,我们都好好的。”止期回答道。
“见到那盲眼术士了吗?”严业又问道。
“见到了!”林村回答严业道。
“你们再不下来,我就准备回滉昉堂通知叶绿族长带人过来,这会功夫把我着急的!”严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
一行几人朝着尕族府的大门方向走去,一路上,这偌大的尕族府内却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几人出了尕族府大门,便直接朝着滉昉堂的方向走去。路上,西酉族长心中还琢磨着,仅仅用柳条这么简单的方法,能驱赶走那些奇怪的鬼魂吗?西酉族长有些不可置信,但他还是愿意按照那盲眼术士的方法去试试。
很快,几人便回到了滉昉堂厅堂前方的庭院里。
西酉族长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四周的柳树,便令严业折了一些柳条下来,又令林村去灶厨的地方取来了一些糯米。
“西酉族长,你觉得这些方法能管用吗?”止期突然开口问道。
西酉族长抬头看了看原竹,没有吭声。其实西酉族长心中也是充满怀疑的,可是不管怎样,只有试过了才会知晓。
“我觉得总该试试的,不过以我对那盲眼术士的了解,我觉得这种方法应该可行。”原竹说道。
“我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只是试过了才知道到底行不行。”西酉族长说道。
“那我们祭祀的事情呢?”原竹开口问道。
“祭祀的事情,虽然那盲眼术士没有提及这里诡异的事情和先祖有关,但是我们族人多少年都未曾祭祀祖先了,这个事情还是得做,一切都由你来定吗,祭祀的日子也由你来选,你准备好了通知我和叶绿族长。”西酉族长回答道。
原竹点头答应着。
“还有,通知滉昉堂里面的所有人,从今日晚上开始,这里所有的灯光都点亮,三天之内不允许任何一处灯火熄灭,你今晚就留在这滉昉堂里面,明日夜里严业留下,后天晚上林村留下来。”西酉族长安排着。
“西酉族长,那我呢?”止期问道。
“你今天被那守洞的人甩出那么远,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西酉族长回答道。
“族长,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脖子受了一点轻伤,不要紧的!”止期说道。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白天的时候,可以帮助叶绿族长处理下一族里的一些事情?”西酉族长又说道。
止期这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晚上,整个滉昉堂里面灯火通明,原竹还在前院和后院中间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西酉族长两手抓起糯米浸泡过的柳枝,来到了轩辕柏树下的秋千吊椅前,他不断地用手中的柳枝抽打着轩辕柏树下的秋千吊椅,抽打过了一阵之后,他又回到宅子中的房间里面,用柳枝抽打着窗户下的摇椅。
与此同时,在今日夜里灯火通明的厅堂里面,原竹双手紧握着两条用糯米浸泡过的柳枝,不断地抽打着厅堂里面的每一处地方。这一夜,原竹一直在厅堂的前庭院中的篝火旁边待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日,西酉族长又让人折来了许多的柳枝,柳枝浸泡过糯米的汤水后,西酉族长把柳枝发给滉昉堂里的女佣,并告诉女佣们,这滉昉堂里有觉得诡异的地方便用这手中的柳枝抽打,驱赶邪气。
就这样,一切似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连续两日以来,清晨的厅堂里叶绿再也没有看到那不同寻常的脚印的痕迹,女佣们也说这里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也没有人再看见那轩辕柏树下的秋千吊椅再无缘无故地自由摇荡起来。
第三天的时候,西酉族长看见孩子恩荷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轩辕柏树下的秋千上面,倒是一声不吭。西酉族长走到孩子恩荷的身边,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说道:“怎么了,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孩子恩荷抬起头看着父亲西酉,然后又低垂着头说道:“这两天,我新交到的朋友不见了!”
父亲西酉族长问孩子恩荷道:“是你上次说要介绍给我认识的朋友吗?”
孩子恩荷回答道:“是的,那个和我一样大小的女孩子,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头,我上次告诉过你的。”
西酉族长站立在原地,他用手缓缓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此时,他知道,那盲眼术士说的都是对的,然而他只是感叹,这个世界原来真的竟有鬼魂的存在,驱赶鬼魂的方法却是这般简单。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西酉族长正躺在房间的摇椅上面,房门突然响了。西酉族长起身打开房门,看见门外面站立着一个女仆,那个女仆正是上次他经过中间宅子走廊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仆。西酉族长心中先是一惊,因为他记得,上次是他告诉面前的那女仆,孩子恩荷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的话,让女仆尽快通知他。
当西酉族长看见那个女仆站立在自己的门外的时候,心中不免有着一丝的不安。
“老族长,滉昉堂四周一直亮着火光在一盏一盏的熄灭,是你令人今夜熄灭的吗?”门外那女仆问西酉族长道。
西酉族长告诉门外的女仆,滉昉堂里所有的灯光要到明天早晨的时候才可全部熄灭。
西酉族长跟着女仆走到宅子的外面,他顺着那女仆手指的方向望去,滉昉堂一侧的灯光正在一个一个地缓慢熄灭着。
西酉族长朝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光跟前走去,当她走近滉昉堂一端的围墙下的时候,他看见火光下站着的孩子恩荷,孩子恩荷正踮起脚尖准备熄灭高处的灯火。
“恩荷,恩荷!”西酉族长远远地就喊着恩荷的名字。
孩子恩荷回头看着父亲西酉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你在做什么?”父亲西酉族长问孩子恩荷道。
“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孩子恩荷反问道。
“你为什么要灭掉这周围的火光?”西酉族长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我……因为我想灭掉它!”孩子恩荷结巴着回答道。
“不对,这一道火光距离你平时玩耍的地方那么远,你为什么跑这么远要灭掉它们呢,你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我?”西酉族长问孩子恩荷道。
“我听见我的朋友说,这滉昉堂四周的灯光太亮了,他们不敢走出来,只有我灭道这四周的灯火,他们才能出来和我一起玩!”孩子恩荷低着头回答道。
“今天你见到你的朋友了吗?”父亲西酉族长问道。
“这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她了,我想她们了。”孩子恩荷突然抬起头看着父亲西酉族长,“不过,我听到了她们的声音了,她们告诉我,如果想要继续做朋友,就要我熄灭掉这里所有的灯火?”
西酉族长看着孩子恩荷,此时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恩荷解释着这里出现的鬼魂。他拉起孩子恩荷的手,缓缓地说道:“你说的那些个朋友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你一个人看见的和听见的幻觉,你的那些朋友,我看不见 ,你的母亲也看不见,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见,这整个滉昉堂里面,根本就没有和你一样大小的女孩子!”
孩子恩荷抬头看着父亲西酉族长,疑惑地说道:“那她们是谁,她们为什么会来找我?”
父亲西酉族长回答道:“或许是什么脏东西吧,又或者是鬼魂?”
“那什么是鬼魂?”孩子恩荷天真地问道。
“鬼魂,就是人死后的灵魂,他们可能游离在人世界!”西酉族长犹豫着解释道。
“那灵魂最后会去哪里?”孩子恩荷又问道。
“人死后,他的灵魂会被冥界的使者带去鬼门关,然后走过黄泉路,到达望乡台,或许还会走过更多的路,最后要么去了天堂,要么就去了地狱!”父亲西酉族长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如果死了的话,会去哪里?”孩子恩荷问道。
“我和母亲叶绿会保护着你,让你好好的活着,这个世界未必真的有鬼魂存在,而你看到的那些或许只是你自己的幻觉而已,等你长大了,也许就看不到那些奇怪的人了。”父亲西酉族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恩荷的提问,不过作为一个父亲,他很不愿意听到孩子恩荷说自己死的话,哪怕是假如他也听着极为不适。
在接下的日子里,滉昉堂里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再见到什么诡异的事情,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
直到有一天,原竹找到西酉族长,他对西酉族长说道:“祭祀祖先的事情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日子也已经看好了,日子定在七天之后。”
西酉族长只是点了点头。
时光流逝,很快就迎来的祭祀的日子。这一天,天空湛蓝,清晨的阳光明媚而温暖,似乎是特意为这一天的祭祀安排的好天气。游尕族族人老少皆着素衣,相约来到了悬崖峭壁的脚下,当众人进入半坡的竹林间的时候,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来小雨,一群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绕过众族人头顶盘旋而过,它们落在这里埋葬先祖的坟墓之间。
众族人肃立在半坡的竹林间,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族人在每一个坟墓前摆放好了贡品,然后点燃了插在坟墓前的白烛。西酉族长带领着游尕族族人跪倒在林间的坟墓前,向死去的先祖们行着跪拜之礼。
祭拜完毕,西酉族长站起身来,他看着面前旖旎的风光,氤氲的晨雾笼罩在每一处坟墓间,白烛的火光在这氤氲中若隐若现。坟墓四周的竹林长得极盛,那竹枝的枝干似乎已经无法撑起那密密麻麻的竹叶,有种绿荫匝地的感觉。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西酉族长看着眼前这旖旎的风光,他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卓时长老的死,想起了这里曾经的尸横遍野,他不禁黯然伤神。这么多年以来,他不愿意再踏足这半坡的竹林间,就是不想再回忆起当年卓时长老的死,不想再想起当年这里的尸横遍野。
突然一阵奇怪的风吹过,面前坟墓前那燃烧的白烛竟熄灭了一半。西酉族长转头看了看原竹,原竹告诉他,今天祭祀还算顺利,他们的祭祀已经结束了,如果再次点燃面前那些熄灭的白烛,似为不详。
祭祀完毕,众族人陆续离开半坡的竹林间,离开那悬崖峭壁的脚下,此时天空突然放晴,温暖的阳光流淌在湿润的土地上,却似乎是种吉祥的征兆。
在那半坡的竹林间,那里风光旖旎,先祖的坟墓间雾气氤氲,一群乌鸦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从那坟墓间飞出,一阵奇怪的风吹过,那雾气似乎散去了一些,刚才那燃着火光的白烛似乎又被那奇怪的风吹灭了一些。只是过了片刻的功夫,刚才那些被风吹灭的白烛又亮了起来,似乎是被人重新点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