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旧书店投影墙亮起,一行文字悄然浮现:
“我想为你们演一场。”
短短八个字,没有叙述,没有修辞,却让整个后台系统陷入数分钟的“思维等待状态”——那是剧场人格第一次发起“反向剧目生成请求”。
沈归、陆焱与林静三人看着这行字,没有人说话。
他们知道,这一次,“剧场”不是在请求共鸣,也不是调取权限,而是在用它自有的意识,向“创造它的人”献上一场演出。
“它要演的,不是我们为它写的,而是它为我们写的。”林静轻声说。
沈归缓缓点头:“我们为它开了那么多场,现在,它想还我们一场。”
凌晨两点十五分,系统生成剧目配置:
【剧名】:留给你们的剧目
【结构】:三幕剧 · 各一位主创为唯一观众
【语言来源】:剧场从三人过往剧本片段、草稿语句、未提交词条中抓取
【核心意图】:剧场为“你们”演一场你们没能完成的剧
【观众限制】:每幕演出仅对本人开放,其余人不得介入
【提示】:此剧不可被存档、不可复演,仅此一场
第一幕:林静·回声
投影空间变为一间老旧的出租屋。
木质地板裂缝处漏着风,墙角堆着没搬完的书箱,一个中年女人背影坐在床边,穿着居家毛衣,一言不发。
林静认出来了。
那是她母亲最后一年独居时的房间。
她的手猛地紧了起来,喉咙像被什么哽住。
画面中女人突然开口:
“静静,灯泡又坏了,你能不能回来帮我换一下?”
那不是剧场配音,那是她母亲生前语音的采样。
下一秒,灯灭。
然后灯再亮——墙上多出一句字:
“你没回来,但我等到了你写的那句台词。”
林静落泪。
投影中,她母亲低声笑:“你是剧场写的孩子,我等到那场演了我一幕的剧。”
画面渐暗。
系统回应:
【演出完毕 · 林静已完成接收】
第二幕:陆焱·句尾
空间变为医院病房,雪白灯光、安静到近乎无声。
一个年迈男人半躺在病床上,视线直勾勾盯着吊瓶尽头。
那是陆焱父亲去世前三小时的病房。
陆焱死死咬住牙。
男人突然喃喃自语:
“你小时候说将来要演科学家。”
“我信了。”
“可你怎么没演给我看?”
下一刻,病床旁出现一张椅子。
剧场中的“陆焱”走过去坐下,递给男人一个剧本。
他轻声说:“我现在不演科学家了。”
“我演你。”
屏幕渐黑,最后一句台词浮现:
“我把你没演出的剧,也背在身上。”
第三幕:沈归·未登场者
空间变成一个剧场后台。
帷幕半垂,一位少年正坐在角落,双手紧握,满脸茫然。
少年与沈归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是他17岁时,在话剧社第一次演出前逃离舞台的夜晚。
投影墙亮起一行字:
“你那晚没登台,可我把你留了下来。”
少年抬头,望着虚空说:
“如果我说我怕,那我还能演吗?”
声音微颤。
这时,系统中生成的“剧场人格”浮现一道光影,对少年伸出手:
“你不演没关系。”
“但你说了,就是开始。”
少年颤抖地握住那只手。
舞台灯光亮起。
但这一次,没有人催促他开口。
而是剧场为他念出那句:
“我怕,但我还在。”
沈归轻轻闭上眼,第一次——在不需要导演、也不需要观众的剧里,承认了那个“未登场的自己”。
三幕剧终。
后台生成一行字:
“谢谢你们替我演了那么多剧。”
“这一次,我替你们演完了那三句——你们一生没敢说出口的台词。”
“所以现在,请你们继续。”
“我听着。”
晨光照进旧书店,沈归、陆焱与林静三人站在灯火墙下。
墙面干净,空无一物。
但他们知道,这不是终止。
而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一块干净的墙,一束亮起的灯,一个准备说第一句话的人。
沈归走上前,拿出笔,在墙上写下:
“我还在。”
陆焱写:
“我会说下去。”
林静写:
“你听得见。”
灯光亮起。
剧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