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界·东极星渊
传说中,魂界五域共振之心,即藏于东极深处的一片湮灭之渊。
此地不列入五域疆图,也非任意印使可踏足之地。唯有在“七印共议”之刻,由中央律台引导、魂印原律认可的觉者,方有一线接近的可能。
今夜,孟子康独自前行于星渊断崖。
他的足下是无底黑海,星辰如墨滴般坠入其中,在无声无息中被吞噬。他的身后,魂印图如巨轮般缓缓旋转,黄龙虚影隐于其间,与一枚新现的银纹印图交缠纠缠,形成诡秘的“双魂同律”现象。
“沈茉凌的魂印……竟早已与我共振。”
他低语,指间的魂光如细线织成一网,沿着断崖边缘探入渊底。
星渊深处,浮现出一物——
一枚巨大的星核残片,表面嵌有诸多符文,却非任何现存魂印所载,既不属中元之律、也不从魂塔之脉,仿佛是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
他缓缓伸手,刚欲触及,耳边突传出一道低沉之声:
“你终于来了,印主。”
虚空震荡,一道人影自渊底缓缓升起。
那人披破灰袍,半边面容被黑焰灼伤,眼中却燃烧着星辰一般的光芒。他没有气息,却又仿佛整个魂界意志的折射。他的声音回响在孟子康识海之中:
“我是星核看守者。或者,曾经的‘第一印主’。”
孟子康怔住,片刻后问:“你还活着?”
“魂印者不会死亡,只有封存。”那人指了指星核,“我的意识,被封在这枚陨落的天印中七千年,只为等待一个‘共振者’前来。”
“你是我的继承者?”
“不。”看守者摇头,“我是被废弃的法则,而你,是新律的觉醒者。”
“你身上的黄龙之印,是权力;沈茉凌的魂契,是情感;梦印,则是未来——你将决定这三者如何融合,是否延续这片魂域文明。”
孟子康皱眉:“延续?”
“你以为魂界是什么?它只是一次实验。”
看守者缓缓抬手,星核表面裂开,一道影像投映而出:
——那是数万年前,星界之初。数个无面巨神自混沌中走出,他们未曾言语,却以精神波动将一种称作“魂印”的力量刻入时空之脊椎。
“那是第一代印主,非人非神,是‘规则缔造者’。”
“他们试图用魂印,模拟出万物意志的融合,构建一个‘无需语言便可共鸣’的世界。你能理解吗?”
孟子康沉默许久。
“他们失败了,对吧?”
“失败。”看守者点头,“因为印者之印,源于内心,而内心,从来就无法统一。”
“而你,是当前版本的最后一位印主候选。星核快枯竭了。印界的梦境,也将终结。”
孟子康目光低垂:“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进入星核之下,确认你是否能承接‘初代印图’。”
看守者的身形逐渐淡化,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若你失败,梦界将永久塌陷;若你成功……你会失去你现在的一切,包括情感、自我与灵魂本身。”
“你愿意么?”
孟子康望向星渊深处。
忽而,他脑中浮现出段昭仪曾为他挡刀的身影,沈茉凌梦中一抹眼泪,阮阿萨拈花为蛊的柔光……
他轻声一笑:“如果我都失去,那这个世界谁来守?”
他跃身而下。
——
魂界·梦塔第七层
沈茉凌在闭关修复自己的梦印。
黄龙遗地所获的魂影残片,在她掌中悄然转化为一道“逆印图”,与她识海本印缓缓融合。她终于明白了梦中的那一幕:
“你以为你在守护孟子康,实际上,是你最先推了他一把。”
“他成为印主,是你先将梦交给了他。”
她默然,忽然望向梦镜中的另一面——
一个模糊的剪影。
那是……段昭仪。
镜中段昭仪独自坐于雪山石碑前,低头为一件血衣缝补,目光一针一线,仿佛在等一个归人。
沈茉凌心微震:“她……还未说出口的那句话,是?”
——
同时,西疆·魂塔残渊
魂塔下,一枚幽蓝印石浮起,自灰土中挣脱。
风炀握住它,忽然看到一个记忆画面:
孟子康在孩提时代,站于魂塔高处,凝望星空。背后一道声音说:
“你若觉醒,印界将重。我若牺牲,便当守你。”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记载之人。
风炀喃喃:“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魂塔选他。”
“是那个人……替他入局。”
他猛然抬头:“那人是谁?”
——
魂界中元·隐宫
陈恭之子,陈曜,伏案而写。
他修魂近十年,从不出世。却忽于今日,接到一道秘令:
“孟子康已落星渊,星核之下,命格临界。”
“你已是下一个候选人。”
他微微一笑:“我的故事,也该开始了。”
—
最后一幕。
孟子康坠入星核最深处,灵魂与光线融为一体。
那是魂界最初的“契语”之所——无数符文如星辰盘绕,围绕他缓缓运转,犹如命运自行抉择新律之主。
忽有一道声音,在虚空响起:
“请确认:是否愿意以‘真名’,开启初印?”
他轻声应道:
“吾名——孟子康。”
“以吾魂为印,载吾世为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