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时,丁浅玩得有些倦了,便拉着凌寒悄悄溜到无人打扰的船尾甲板。
她懒懒地偎在他怀里,凌寒顺势用外套将她裹住,下巴轻轻蹭着她散发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发顶。
海上的夜空格外清澈,硕大的月亮像一枚温润的玉盘悬在墨色绸缎般的海天之间。
繁星比城市里所见要明亮数倍,仿佛伸手就能摘到——天狼星闪烁着蓝白光芒,北斗七星的轮廓清晰可辨,偶尔还有流星划过,在夜空留下转瞬即逝的银线。
\"真美啊...\"丁浅的声音轻得像海风呢喃,\"比我们在山上看到的还要动人,我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星空...\"她的眼眸倒映着整片银河,睫毛随着眨动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银河宛如一条流动的光带横贯天际,比她记忆中任何一次山顶观星都要壮丽。
但此刻最令她心悸的,却是背后传来的体温——凌寒的心跳正透过相贴的脊背,将这片星空的韵律改写。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在月光下泛起粼粼银波,仿佛万千星辰也坠入了海中,随着波浪轻轻摇曳。
凌寒没有出声,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这片星月交辉的宁静里,连呼吸都变得温柔起来。
凌晨将近,丁浅从凌寒温暖的怀抱中支起身子。
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突然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我去取你的礼物...\"
她顿了顿,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廓,\"等我。\"
凌寒低笑着扣住她的后颈,在唇间尝尽她未尽的言语:\"快去快回。\" 指尖流连处,还残留着彼此交缠的温度。
丁浅红着脸挣脱他的怀抱,与等候多时的李家双胞胎姐妹汇合。
凌寒目送她远去,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残留她温度的耳垂,转身朝灯火粲然的甲板行去。
陈默揽着清溪的腰肢,与何明轩一同走到凌寒身旁。
几个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微妙而紧绷——
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虽然筹备时间仅有短短七八日,但丁浅为这一刻倾注的心血,谁都看在眼里。
这不仅是凌寒的生日,更是他们确认关系后共度的第一个生日。
陈默手中的微型摄影机闪烁着红灯,镜头精准地对准了凌寒的侧脸。
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势必要将这注定载入史册的珍贵时刻完整记录下来——从凌寒微蹙的眉梢,到他下意识摩挲戒指的小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错过。
而此刻的凌寒正在垂眸转动着指间的铂金戒指,喉结微微滚动——这份期待让他罕见地感到一丝焦灼。
他早已习惯收尽世间珍品,执掌集团后更是什么都不缺。
可唯独丁浅的礼物,总能让他像个毛头小子般坐立不安。
这些年真正让他珍视的礼物不过两件:少年时她送的那株安眠草,嫩绿的叶片被做成书签,至今仍夹在他最常翻的那本诗集里。
而第二件,就是此刻他指间这枚略显单薄的戒指。
当年她倾尽所有积蓄买下它时,那笔钱对如今的凌寒而言不过是一顿饭的开销。
以他现在的身家来看,这不过是个寒酸的金属圈,可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却比任何稀世珍宝都来得珍贵。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船舱大门缓缓开启。
李家姐妹推着缀满玫瑰的蛋糕车缓缓而入,而在她们后方——
凌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想象中的华美礼服,她只穿着那套洗得微微发白的蓝白校服,正是七年前他们初遇时的那一身。
那双熟悉的白色板鞋,那束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的马尾辫,连发丝扬起的弧度都与记忆中的少女重叠。
岁月让她脸庞成熟了几分,校服下摆不再空空荡荡,比之前圆润了不少。
整个甲板陷入奇异的寂静,只剩海浪拍打邮轮的声音。
凌寒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耳畔仿佛响起七年前教学楼里的下课铃声。
恍惚间仿佛看见十七岁的丁浅正穿过时光长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她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少女的丁浅和现在的丁浅,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当丁浅在他面前站定的瞬间,凌寒的呼吸彻底停滞。
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只能怔怔地望着这个穿越时光而来的身影。
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如此剧烈,每一下都像在撞击肋骨,叫嚣着要冲破血肉的桎梏,直接坠入她的掌心。
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那身校服上还残留着岁月洗涤后的淡淡皂角香。
凌寒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喉结上下滚动——这一刻,他分明听见命运齿轮严丝合缝的扣合声。
午夜的钟声在此时悠然响起,十二下沉稳的钟鸣在海面上荡开层层回音。
丁浅抬眸望进凌寒眼底,唇边漾起温柔的涟漪:\"凌寒,生日快乐。\"——这是相识七载后,她第一次亲口送上的祝福。
他下意识地道谢,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话音未落,他看见丁浅的百褶裙摆如花瓣般在甲板上绽开——她正缓缓屈膝,裙褶在海风中翻飞成雪白的浪花。
月光流淌在她仰起的脸庞上,将每一根颤动的睫毛都镀上银边。
当她打开那个丝绒戒指盒时,全场仿佛被施了静音咒——盒中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跪姿让本就娇小的她更显玲珑,高举的戒指盒刚刚及至凌寒胸口。
她仰起的脸庞被星光点亮,眼底涌动着比海浪更汹涌的情感:\"凌寒...\"海风将她颤抖的尾音送入每个人耳中,\"你愿意娶我吗?\"
甲板上陷入死寂,身后,整片星河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浪花轻拍船舷的细响。
他的刘海被海风撩起,露出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
他垂眸看着这个他深爱的女孩,此刻正捧着戒指跪在自己面前,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上,还留着他方才情动时留下的红痕。
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那枚戒指上——两条铂金蛇身优雅交缠,鳞片纹理间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如同散落的星子。
凌寒的耳边突然响起多年前那个夜晚,她说过的话:\"有蛇...也有星空...\"
这些年,蛇的阴影早已从他们的生活中褪去。
可此刻,这个曾经代表恐惧的意象,却被她巧妙地化作了爱的图腾。
两条蛇首尾相衔,恰如他们纠缠半生的命运,碎钻折射的光斑在他眼底跳动,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年山上的星光。
凌寒缓缓屈膝同样跪下,直至与她平视、呼吸相闻。
颤抖的指尖抚上她捧戒指的双手,那枚缠绕的双蛇戒指在星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
他轻轻颤抖的话语却让全场骤然寂静:\"我本该说,我不愿意的!”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温柔地扶起丁浅,指尖细致地抚平她校服袖口的每一道褶皱:\"求婚这种事...\"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认的珍重,\"本该是我的义务。\"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人狠狠按进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刻进骨血里。
\"可是...\"埋在她颈间的嗓音沙哑破碎,\"现在的我实在太欢喜了。\"尾音终于溃散成颤抖的喘息。
\"我愿意。\"他抬起头,眼底盛着整片星海的璀璨,\"非常愿意...娶你。”
他的薄唇贴近她耳畔,那\"娶你\"二字被他咬得千回百转,仿佛在唇齿间酝酿了半生才舍得说出口。
他缓缓伸出左手,无名指在月光下微微发颤:\"凌夫人...\"这三个字被他含在唇齿间辗转,带着说不尽的珍重,\"该你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方才还落落大方的丁浅顿时手足无措。
红晕从耳尖一路蔓延至锁骨,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凌寒低笑着用鼻尖轻蹭她发烫的耳廓,温热的吐息烫进耳膜:\"现在...\"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颤抖的耳垂,\"想逃也逃不掉了。\"
\"胡说什么...\"她红着脸小声嘟囔,捏着戒指的手指抖得厉害。
当那枚冰凉的戒环缓缓滑入他指根时,船尾突然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漫天烟火撕裂夜幕,将整片海域照得恍如白昼。
金色与银色的光雨倾泻而下,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流转,仿佛连浩瀚星河都在为这场爱情加冕。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眸与自己对视。凝视良久,他转向周围呆立的众人,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劳烦诸位...给我们五分钟。\"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
宾客们默契地背过身,三三两两退向香槟塔的方向。陈默眼疾手快地按下录像停止键,拽着清溪就往甲板另一边走去。
\"真是活久见...\"他在心里暗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堂堂凌氏太子爷,居然也有被'逼婚'的一天。\"这录像带,绝对值回票价。
而凌叔也一边抹泪一边去船舱里看宵夜准备的怎么样了。
凌寒再也克制不住,猛地攫住她的唇瓣。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吮得她舌尖发麻,连呜咽都被尽数吞没。
\"该死...\"他在心底暗咒,扣住她后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又被这丫头抢先一步。\"这个认知让他彻底失了分寸,近乎惩罚般地加深这个吻——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全都讨回来。
氧气被尽数攫取,当丁浅挣扎着推拒时,他反而渡去一口气,掐着她腰肢的手猛然收紧,将人彻底按进自己怀里,他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灵巧的舌扫过她敏感的上颚,逼得丁浅指尖发颤。
她不受控地呜咽出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终于挣脱时,他报复性地咬上她颈侧敏感处,唇舌流连吮吸。
她吃痛闷哼,身子发软。
凌寒情动得厉害,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灼热的手掌在她腰间收紧的力道几乎要将人烙进骨血里。
丁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那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紊乱的吐息喷洒在她颈间,烫得丁浅心尖发颤,她几乎要怀疑这个男人会失控.....她急忙抵住他胸膛:\"凌寒!这么多人在......\"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松开了钳制。
他埋首在她颈窝平复呼吸,滚烫的鼻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后:\"放心...\"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还没那么禽兽。\"
随即,他含住她耳垂轻轻一咬,在丁浅的轻颤中低语:\"现在只是...收点利息。\"
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等今晚...再慢慢拆我的礼物。\"
\"你!\"丁浅羞恼地捶向他肩膀,却被他笑着捉住了手腕。
当两人的呼吸终于平复,凌寒十指紧扣着丁浅的手,将她带回到觥筹交错的人群中。
朋友们立刻呼啦一下围了上来,香槟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斑。
\"还是浅浅姐厉害啊!\"李家姐妹竖起大拇指。
\"寒哥终于得偿所愿了!\"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笑着打趣。
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凌寒将丁浅往怀里带了带,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摩挲。\"谢谢各位。\"他举杯示意,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愉悦。
丁浅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混合着香槟的气泡声,将生日宴会的氛围推向了最热烈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