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覆眼,余莺儿只觉眼前一片猩红。她紧紧攥着胤禛的衣袖,“皇上……”嗓音里浸着蜜糖般的颤意,“嫔妾看不见路……嫔妾怕……”
胤禛凝视着眼前一身红妆的余莺儿,喉结微动,这个场景竟让他有种自己在娶妻的错觉。
胤禛回过神来出声安慰余莺儿,“瑶姬别怕,朕就在你身边,马上就能看到朕给你准备的惊喜了。”
瑶光殿的沉香木门无声开启,瑶光殿虽不似东西六宫那般宏阔,却异常奢华。整座宫苑仅一座主殿巍然而立,两侧延伸出玲珑抱厦,内里寝殿、暖阁、书房一应俱全。
当绸带飘落时,余莺儿瞳孔里倒映出满室华光。
整块和田白玉铺就的地面莹润如月,十二幅缂丝屏风上的孔雀羽纹竟随她转身泛起涟漪;多宝阁上血珊瑚雕成的合欢花盏、翡翠镂空的芭蕉承露盘、鎏金错银的朱雀灯台,上面还嵌着暹罗夜明珠,,拇指大的多色珍珠成盒叠放……
余莺儿在大殿里漫步,惊喜的看着这将属于她的宫殿,这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待遇,她觉得这次的重生真的值了,这就是她所期待的众人羡慕的生活。
殿外忽然传来潺潺水声,余莺儿提着裙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过回廊,只见大殿的后院一方碧池托着银制戏台,九尾锦鲤游过金箔点染的鳞影。
最惊人的是那七根台柱——每根都嵌着鸽卵大的夜明珠,将她的红衣照得如同浴血凤凰。
“皇上!”她转身扑进胤禛怀中,“您把天河里的星星都摘给嫔妾了么?”
胤禛抚着她后颈轻笑,“所以瑶姬可要一直呆在朕身边,朕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余莺儿被胤禛抱进寝殿时,眸光倏然一惊。
床榻以整块紫檀雕成合欢树形态,枝桠间垂落鲛绡纱帐,帐上以金线绣着三百六十五朵姿态各异的牡丹。枕衾皆用天山雪蚕丝织就,最惊人的是大床的上方就是棚顶,那是整块的西洋镜,镜面能照出人最艳丽的容颜。
余莺儿看着镜中自己的媚态,想着皇上可真会玩。
“皇上……唔,”她话音未落,唇舌已被封住。
胤禛的吻带着强势,手掌紧扣她的后颈,她被迫仰起的脖颈拉出脆弱弧线。他的气息灼热,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如同攻城掠地般肆意掠夺。
余莺儿呼吸微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身下的锦被,却被胤禛另一只手扣住,十指相缠,按在枕畔。
胤禛低笑一声,掐着她下巴迫她仰头:“瑶姬看仔细,这镜中的人是谁的掌中雀?”
头顶的西洋镜清晰映照出她的模样——云鬓散乱,眼尾泛红眼角的泪痣更加娇艳欲滴,唇瓣被吮得嫣红水润。
余莺儿眸光潋滟,还未答话,便被他再度吻住。这一次,他的吻沿着她的颈侧一路向下,在锁骨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她轻颤着呜咽一声。
“皇上……四郎,”她嗓音娇软,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
胤禛却不肯放过她,指腹抚过她眼尾的泪痣,低声道:“朕的瑶姬,今日便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承恩的。”
镜中身影交叠,纱帐摇曳,金线牡丹在烛光下晃出靡丽的影,那些绣在鲛绡上的花朵仿佛活了过来,随着晃动的节奏舒展花瓣。
鎏金帐钩剧烈摇晃,发出细碎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镜中开始上演更荒诞的戏码。余莺儿在晃动的光影里看见自己绛唇微张,散乱的长发铺陈在雪蚕丝衾上,如泼墨般晕开。
她的眼尾泛红,眸中水光潋滟,唇瓣微张,喘息破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如两尾纠缠的锦鲤扁舟入浪。
春分这日,六宫嫔妃终于在景仁宫得见那位传闻中的瑶贵人。
晨光透过窗棂时,殿外传来环佩叮咚之声。
但见一位身着藕荷色缎绣折枝梅纹旗装的女子款款而来,发髻梳得端庄,正中簪一支银鎏金海棠花簪,两侧各点缀一朵点翠小花钿。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腕间那串翡翠十八子手串——颗颗碧绿透亮,以金丝珊瑚珠相隔,下坠一枚羊脂玉平安扣,在行走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清凌凌的嗓音落下,满殿嫔妃都不由屏息。但见那瑶贵人:
一张鹅蛋脸莹白如玉,眉如远山含黛,眉骨间自带三分清冷,杏眼澄澈似秋水,右眼角一粒泪痣平添风情,鼻梁秀挺,唇若涂朱却不显艳俗,身量纤秾合度,行礼时脖颈微垂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好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
满殿嫔妃心中顿时翻起酸浪,怪不得皇上藏得这样紧,确实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宜修目光落在她腕间那串翡翠十八子上,瞳孔微缩——那水头十足的碧玉,分明是去岁缅甸进贡的珍品,连自己都只分到一对耳坠,皇上竟给她凑了整串十八子!
皇上竟让她一个小小的贵人用上等翡翠!宜修此时已经在心里拉响警报,觉得这个宫女出身的瑶贵人怕不是要比甄嬛那张酷似故人的脸还要棘手。
但宜修为了保持她的形象,只能攥紧手心,然后摆出端庄又慈善的样子,“瑶贵人不必多礼。起来见过华妃、齐妃诸位姐妹吧。”
华妃倚在椅背上,鎏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青花盏盖。见余莺儿行至跟前,故意慢悠悠吹着茶沫,余莺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后颈已沁出细汗。
但是余莺儿清楚华妃的脾气,要是不老老实实的请完安,她觉得更不会善罢甘休,她可不认为现在的她对皇上来说能重要到他能为自己对上华妃。
毕竟帝王之心深不可测,皇上的毅力与警惕心都很重,她得慢慢来才能加深对他的影响,所以这次余莺儿选择老老实实的忍耐。
“起来吧。”华妃突然失了兴致,将茶盏重重一搁。她原想激怒这个新宠等她不敬的时候好好罚她,没成想对方竟像团棉花似的没什么脾气,现在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华妃冷哼一声,心中暗恼——就这?也配当宠妃?
然而,瑶贵人现在确确实实是皇上的新宠,连华妃都没再为难她,旁人更不敢造次。
余莺儿低眉顺眼地一一见过齐妃、敬嫔、丽嫔等人,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错处。
待请安结束,余莺儿随着众嫔妃退出景仁宫,看着别的嫔妃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想着,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全要跪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