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月从灶房拿了碗勺红糖,冲了一碗糖水。
让二栋和杰子将人扶起来灌下去。
又抬进了杰子和勇儿的房间,放在床上。
没一会儿,苏言就悠悠的醒转过来。
看见枝儿红着双眼盯着他。
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是我没用。
没能力反抗爹娘。
可她是我母亲。
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她病死!”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抓住枝儿的手,继续道:
“这辈子欠你的,我已经没办法还了。
等下辈子……”
听得一旁的王氏再次火冒三丈:
“什么叫这辈子没办法还了!
你还没死呢。
怎么也要给个说法!
耽误了枝儿这么久,还真以为拍拍屁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我告诉你。
下辈子太远,这辈子的债就必须这辈子还!
刘翠花最好真要死了!
否则就算进了棺材我也把她扒出来问清楚!”
“娘!
言哥哥还病着呢。
你能不能小点声!”
枝儿起身请求她娘。
床上的苏言两眼犯晕。
王氏那一顿呛呛呛直吵得他脑仁疼。
咋回事?
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王氏气不过,拨开闺女的手还要再战:
“江含枝。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低声下气。
他苏小子今天不说清楚了谁都别想睡觉!”
江思梁一看他婆娘又要发疯。
赶紧钳住她双手将人抱出门外。
“娘,小妹。
枝儿就麻烦你们帮忙照应了。”
江母无奈的挥了挥手。
示意他先把暴躁的王氏弄走。
江思月走进了屋里。
看着床上虚弱的苏言,问:
“苏言。
看得出你对枝儿还一片痴情。
可是你娘拿性命威胁你?”
苏言木讷的盯着房梁。
不说话。
枝儿看他这样子,眼泪掉了下来。
“言哥哥。
你就说说吧。
小姑是我们家最有主意的。
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她或许能帮到你。”
苏言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眼泪也要往下掉。
“枝儿,我已经尽力了。
可能我们两个,真的只是有缘无分。”
枝儿早料到是这个结局。
听到他这话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不会怪你。
但你也要想开些。
别因为我们两个的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这话再次刺痛了苏言。
他抓着枝儿的手大哭出声:
“枝儿——
是我没用!
我太没用了!”
在场的人。
江母,二栋,杰子,花儿和赵氏。
都不觉为这个少年动容。
江思月叹了口气。
好一对苦命的鸳鸯!
想了想。
她跟江母打了招呼。
转身进了堂屋。
大哥大嫂正在背着身生闷气。
她走到王氏跟前,郑重的问:
“大嫂。
你跟我说实话。
要是苏言还愿意娶枝儿,你赞不赞成这门婚事?”
事在人为。
现在作梗的不过是苏母那个势利眼。
搞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反对两个孩子的婚事。
肯定还有办法挽回。
王氏还在气头上:
“现在是我赞不赞成的事吗!
那刘翠花真是好生厉害。
自己作妖还不够,把他自己亲儿子都磋磨成这样。
谁能斗得过她去!”
江思月又问:
“如果我有办法让她接纳枝儿。
你还愿意让枝儿嫁给苏言吗?”
王氏虽然生气。
但也没有昏了头。
仔细想了想,道:
“他父母老子这个样。
枝儿就算是嫁过去也得受婆婆气。
我私心里其实是不太愿意的。
但两个孩子的感情你也看在眼里。
要是强行将他们拆开。
别说言小子会怎样。
枝儿也会痛苦一辈子。
要是小妹真有办法说动那苏婆子。
我把其中利弊都跟枝儿说仔细。
她要还愿意嫁。
我不拦着。”
江思月心里有底了。
王氏看着咋咋呼呼的,其实心里比谁都心疼女儿。
她正要再去问问枝儿是什么意见。
突然听见门外有人砸门:
“王美霞,你出来!
不同意你闺女进门就让她拐带我们家言儿。
你要脸吗!”
一听就是苏婆子的声音。
王氏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刘翠花!
瞎了你的狗眼。
是你儿子自己跑来讹我们的。
你自己管不好儿子还有脸上我这来闹腾!
我枝儿跟你家小子清清白白。
一家人都看着呢。
你再胡咧咧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两家是邻居时。
两人也曾因为孩子的关系处的跟一家人似的。
可是现在见了面,跟两只乌眼鸡一样相互对骂。
苏母刘氏气的不行。
“王美霞。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要不是你家闺女狐媚子一样勾搭我儿。
他这么好的青年怎么会迷了心窍。
宁肯饿死也要推掉我给他定的亲事!”
王氏恍然:
“哦!
我当是你为何把儿子快逼死了都不愿承认我家枝儿。
原来是另攀了高枝?
都定亲了还让你儿子到我家门口装晕搏可怜!
呸!
真是不要脸!”
刘氏一听他儿子晕了。
立刻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言儿他晕了?
在哪儿呢。
你快把儿子还给我!”
王氏看她这着急模样,好不畅快:
“呵!
现在想起心疼儿子了。
当初你为了攀高枝不顾他死活的时候在干嘛呢!”
正说着呢。
不远处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满脸惊讶的问:
“弟妹说的可是真的?
言儿他真的晕倒了!”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苏言的亲生父亲,苏全安。
因为在苏家行三,大家都叫他苏老三。
江思月是跟着王氏到门口的。
看到苏老三,她眯了眯眼。
这个人,不是在回春堂门外堵着她要卖她硝石的那个吗?
怪不得当时看着眼熟呢。
原来是以前的邻居。
原主未出阁之前在江家养尊处优。
别说干活了,门都很少出。
更是觉得自己天生丽质,跟普通的农户不是一路人。
因此也少把村里人放在眼里。
所以对这位邻居印象不深。
此时,苏老三神情紧张的看着王氏。
他本来不愿意出面的。
觉得两个泼妇骂街。
他一个大男人出来丢份。
可是一听苏言晕倒了。
他便再坐不住,赶紧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呵呵!
现在知道着急了。”
王氏讥讽道;
“你儿子身体什么状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是不是真晕倒你不清楚?”
苏老三脸色沉了下来。
刘氏则直接推开了挡在门口的人。
哭着朝江家院子里跑:
“我的言儿啊!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哭到一半。
就看到苏言那双阴沉的眼睛。
有气无力的问她:
“娘。
你不是生了重病,快要死了吗!”
刘氏为了威胁他跟县里的高门小姐成亲,说自己病入膏肓。
死前就只有这一个心愿他都不能满足。
可是现在看她生龙活虎的,跑得比他这个少年都快。
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刘氏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王美霞不是说言儿晕倒了吗?
怎么还好端端站在这儿!
这个阴险的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