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两人全身!对方发现了!不仅发现了他们拿到了胶片!更精准锁定了他们的位置!最后的清洗……已经启动!
“走!”林悦的声音嘶哑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一把抓起台面上那枚承载着滔天罪证的琥珀色胶片!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拔掉投影仪的电源线!惨白的光束瞬间熄灭!整个隔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通讯器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数字,如同恶魔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从后窗!翻出去!进老厂区!”陈志明低吼一声,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把抄起旁边准备好的、沉重的消防破拆斧!另一只手猛地扯开遮挡隔间的厚重帆布!
“呜——呜——呜——”
几乎就在帆布被扯开的瞬间!刺耳!凄厉!如同地狱恶鬼齐声尖啸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废弃工厂死寂的夜空!声音来自四面八方!由远及近!瞬间将整个厂区笼罩在末日降临般的恐怖音浪之中!
“轰!轰!轰!”
紧接着!三道刺眼欲盲的惨白色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猛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穿透破碎的车间顶棚和窗户!狠狠刺入黑暗!精准无比地交叉锁定在他们所在的隔间位置!将陈志明和林悦的身影瞬间暴露在如同白昼般的强光之下!光柱中,无数尘埃疯狂飞舞,如同沸腾的雪暴!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车间!重复!立刻投降!”一个冰冷、毫无感情、通过高音喇叭扩放出来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在刺耳的警报背景中炸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死亡的宣告!
强光!警报!包围!投降!
最后的绞索!已然勒紧!
宁州市中心医院住院部走廊的消毒水气味浓得刺鼻,混合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病痛和衰败的沉闷气息。覃枫站在特护病房的窗边,背对着身后那张刚刚撤掉输液架、还残留着体温余热的空病床。窗外是初冬灰蒙蒙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将城市压得透不过气。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身形比几个月前更加瘦削,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唯有那双眼睛,在苍白病容的映衬下,亮得惊人,如同淬过火的寒星,锐利、沉静,又带着一种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决绝。
胸腹间那道几乎将他劈开的狰狞伤口,在厚厚的纱布和药物作用下,依旧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闷痛和酸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但他站得很直,脊背挺得像一杆标枪。医生和护士小心翼翼的劝阻、林悦担忧的目光、徐振国欲言又止的叹息……都被他无声地挡在了身后。他必须回去。回到那个吞噬了父亲覃勇半生心血、也埋葬了无数秘密的起点——永红制衣厂。
那里,有他拼死带出的、沾着化浆池淤泥的硬纸板残片。那里,有老工人陈阿福惊惧交加的证词。那里,更深处,在那片被宏远资本圈起来、长满荒草的废弃厂区地下,或许还沉睡着未被彻底溶解的、指向周家黑金帝国的铁证!那是他父亲覃勇当年担任技术副厂长时,亲自参与建造的、用于存放核心图纸和特殊原料的地下保密仓库!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未被周家爪牙完全发现和清理的角落!
时间不多了。林悦和陈志明在省委和市局的漩涡中步步惊心,郑国锋的清洗如同寒潮般席卷一切。他覃枫,这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命,就是最后一把捅向黑暗心脏的尖刀!
午后的寒风卷着枯叶和尘土,抽打在覃枫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冰冷。他拒绝了林悦安排的车辆,独自一人,像当年那个刚进厂的学徒工一样,步行走向城市边缘那片巨大的、如同被时代遗忘的疤痕——永红制衣厂旧址。
熟悉的铁锈味、机油味和一种混合着杂草腐烂与化工废料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曾经喧嚣的厂区死寂一片,高大的水塔锈迹斑斑,沉默地指向灰暗的天空。大部分厂房已被推倒,残垣断壁淹没在齐腰深的枯黄蒿草中,如同巨兽腐朽的骸骨。只有靠近老宿舍区的一小片区域,那个被私人承包的小车间还在苟延残喘,机器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断断续续地敲打着这片被遗弃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