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站了出来,她冷冽的目光射向张波儿。
后者竟还抱有幻想,觉得姜棠是不是看上自己,打算为他求情。
眼睛里又一点点有了光彩。
永昌帝不明其意,饶有兴致看着她,“怎么?”
姜棠起身行礼,扭头看向张波儿的眼神中,暗藏缕缕玩味。
“嫔妾斗胆,想为张公子求一个恩赦,望陛下留他性命。”
此话一出,张波儿眼睛彻底亮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以及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得意。
张侍郎很是意外,多年的朝堂经验告诉他,姜棠的请求不简单。
那位老者动作一滞,难以接受,甚至感到了挫败。
他不相信刚还帮自己说话的姑娘,这一刻会为了这个畜生求情。
永昌帝则深深清楚,姜棠虽然心底善良,但也没那么是非不分。
便沉默着注视她,静候她接下来的话。
姜棠果然没令男人失望,她朱红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充斥寒意:“不过在赦放他之前,要先完成另一件事。”
这一刻,张波儿终于感受到危险气息,周身仿佛有阵阵的寒气在席卷他。
颤抖的声音染上几分害怕:“什、什么意思……”
姜棠才不搭理他,而是面带尊敬地看向老者,没由来的道:“老人家,您沿街乞讨这些日子,认识了不少同行吧?”
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老者完全失去了谨慎,茫然地头点点。
他毫不避讳,沙哑且疲惫的嗓音说起:“是,和我在街上乞讨那些人,日子是过得艰难些,可他们心肠都很好。
听了我家的事情,大家都对我很照顾……”
听完这些,姜棠嘴角勾出一抹讥讽,心中突感阵阵悲凉。
一辈子贫苦、受尽人欺负的乞丐,骨子里那些质朴纯良也没有被消殆,都愿意对老者施以援手。
而那些饱读诗书的上位者,却一个个自命不凡,毫无怜悯心,只想将老者这样的人吃干抹净、拆骨饮血……
(如果朝廷命官都如此,狗皇帝的江山能有什么希望?难怪走向覆灭!)
永昌帝指尖微缩,眸光猛然一敛,他心底掀起少有的波澜。
姜棠只是可惜,自己没能力改变这个朝廷,眼下唯有替老者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想着,她朗声直白道:“张公子不是喜欢玩乐吗?那就请老人家那些同行,好好的陪他消遣。
隔壁青楼里那些花魁怎么伺候的,就让他们也怎么伺候张公子……”
他不是很喜欢玩弄女子吗,还没尝试过男人吧?
自己就让他好好体验一回。
闻言,张家父子皆是一通晴天霹雳,根本难以相信所听到的。
久久没有办法回神。
作为施暴者,那些女子被折磨的残忍画面,张波儿至今记忆深刻。
好笑的是,当这些惨烈遭遇将要落在自己身上时,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不要啊!是我猪油蒙心冲撞了您,我、我再也不敢了!娘娘您行行好!行行好饶过我……”
任由嚎哭在耳边围绕,姜棠自顾自继续交代:“谁要是伺候得好,我就赏他一锭黄金!”
(人渣,好好享受去吧,我保证会让你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听着姜棠干脆又狠辣的安排,永昌帝略微吃惊,都对小丫头刮目相看了。
本来张波儿,他是打算留着放血处置,没想到姜棠比他还狠……
这片刻,姜棠怔了下,发觉到自己有些逾矩。
她缓慢回头看向男人,讪讪一笑询问:“陛下……嫔妾这个提议,您看行吗?”
“准了。”永昌帝没丝毫犹豫,他当场大手一挥,示意赵公公,“现在就去办。”
随着男人的准许,疯狂挣扎嚎叫的张波儿,被那两个御前高手给押了下去。
“爹!爹救我!救我啊……”
犹如山体崩塌,张侍郎整个人瘫软,像条死鱼一样俯在地上。
见识过对方真面目,永昌帝也不愿再多纠缠。
他回身看着那满桌佳肴,冷冷道:“菜是好菜,只可惜被银钱作践了。”
张侍郎看中隔壁酒楼利益,强行入股,连菜农们都要给他回扣,才能把菜送进酒楼。
若菜农不从,哪怕是去街上贩卖,也无人再敢买他们的菜。
这桩桩件件,属实罪大恶极。
说着,永昌帝大步流星,走出了包厢。
姜棠看着瘫跪在地上、颓废万分的张侍郎,心里泛不起一丝同情。
她清楚,对方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后悔事情做得不够隐蔽。
丢下一个鄙视的眼神,姜棠跟上男人脚步。
出了戏楼,姜棠尽职尽责扮演好狗腿的角色,她讪笑着宽慰永昌帝。
“消消气,消消气公子,为那种人渣置气不值当!”
(自己雷打不动的天天处理朝政,结果底下人腐烂成这样,是个人都会不高兴。)
(我可得好好哄着,不能让这把怒火烧到我身上!)
无语的心情压过了愤怒,永昌帝简直想感谢姜棠。
他淡淡回应:“我有那么容易动怒?”
姜棠犹也不犹豫,一心给男人顺毛,“没有没有,您气量容纳百川!”
(是啊你不动怒,你爱动人命而已!)
永昌帝:“……”
“那个,”姜棠没话找话,忽然转了话锋,她试探着说,“刚才那位老人家,还挺可怜的哈……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安顿他们一家?”
坏人虽然受到惩罚,可还是对这家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所以姜棠很在意对他们的安置。
永昌帝脸上不咸不淡,他漫不经心道:“还能如何?将地产如数奉还,再用张侍郎家私赔偿那些受过侵害的女子。”
姜棠若有所思点点头,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伤害无法弥补,但赔偿能让生活减少苦恼。
希望老者一家人,还能过回从前宁静的生活吧……
此事尘埃落定,姜棠他们坐上了回宫的马车,抵达时已经是傍晚。
停止的马车上,永昌帝活动了下筋骨,说出一句:“留下陪孤用晚膳。”
姜棠乖巧回应:“是。”
两人一齐返回朝阳殿,却在走至屋檐下,遇见了个令永昌帝感到烦闷的人。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