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只是清楚整个作案手法的原理。
他们利用一种特殊药粉,先在石面绘制出想要的图案,再把另一种药兑水喷洒。
二者碰撞产生反应,自然就会显现出颜色了……
姜棠大费口舌,向众人解释了一番显字原理,而后她句句带刺:
“这种东西,想来是用于暗探工作,方便他们相互之间交换情报。
大将军常年南征北战,为我朝培养精良探子无数,对此物应该司空见惯了吧?”
至于姜棠是如何效仿,其实并非窃取他们的药粉,那样做太麻烦了。
她直接从系统兑换类似的,只是嘴上找这么个借口,避免惹来旁人的怀疑……
萧老将军沉默不语,他脸上阴沉着,复杂的一双眼让人难以琢磨。
永昌帝心感不妙,他第一时间奔下台去,把姜棠拽入了怀里。
一个半身旋转,与危险的二人拉开些距离,将人儿护在身侧后。
他才安心道:“萧大将军!你不给孤一个解释吗?”
守石人吓得腿软,‘扑通’一下摊跪在地上,他恐慌到不打自招。
“不是、不是我啊!都是……”
他颤着手,还未指出,萧老将军就冲上了前,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刀扎在他心口处。
过程中,萧老将军还恶狠狠道:“杂碎!骗骗老夫也就罢了,竟还张狂到陛下面前来,这便结果了你!”
虽然他表现得很愤怒,可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看他怎么像杀人灭口。
他手法实在太准太狠,不过一息之间,守石人便断送了生命。
血淋淋的惨死在所有人面前。
永昌帝还不觉什么,赵公公倒是心惊胆颤,他‘噔噔噔’几步冲下了高台。
兰花指一比,尖声质问道:“大将军!你敢在御前私藏利器?!”
面圣之前,都得搜身上交利器,这可不就是私藏吗?
实乃大不敬,赤裸裸的大不敬!
萧老将军淡淡扫他一眼,随意地跪身下来,理直气壮道:
“这不过是老臣的随身配件,习惯了时刻佩戴,别无他意。
看在老臣护驾及时、刺死了贼人的份上,请陛下宽恕老臣。”
姜棠撇撇嘴,听得想吐,她默默腹诽着。
(明明是杀人灭口,还能说成救驾,谁的脸皮都没你厚……)
(狗皇帝会怎么做呢?)
永昌帝眸光潋滟,自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萧大将军,若人人都效仿你,岂不是谁都能手持利器面见孤了?
说吧,你觉着孤该如何处置?”
他戏谑的问道。
现在,该将难题抛给对方了。
不想被守石人指认,就得认下这大不敬的罪……
旁边,惠嫔有些慌神,她试图从中周旋:“陛下!父亲他,父亲……”
萧老将军却使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女儿不要帮忙。
不然只会越帮越忙……
想着,他沉声回应永昌帝:“陛下,老臣知罪了。
眼下边关又要起战事,就让老臣投身到军队,建功赎罪吧。”
这是警告永昌帝,边关战事还得指望他,可不要太过头了。
永昌帝没说话,他一手背在身后,定定的瞧着对方。
见状,萧老将军深知是没让他满意,咬咬牙加注道:“此次老臣之子也会一同行军,他年轻气盛,难担大任。
所以老臣正想启奏陛下,免去他的职务,让其他有能者上……”
姜棠轻抿着唇,不禁联想起来。
(此次行军打仗,优势在我们,可以说不管谁去都是白捡功劳。)
(姓萧的利用职务之便,在朝堂上力排众议,给他次子谋了个职位,希望借机为子建功立业,壮大自己的势力。)
(狗皇帝也有私心,他则想借此推自己人上位,瓜分萧家势力,这不就冲突起来了……)
永昌帝面露意满,他眉头一挑,富有深意道:“大将军果真如此打算?可不要太勉强。”
萧老将军牙都快咬碎了,渗人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老臣已经深思熟虑,一点都不、勉强!”
欺君之罪,能用一个小小职位抹平,已经很是划算了。
“很好!”男人笑了,他搂着姜棠,转身走向高台,“大将军深谋远虑,孤实在佩服,此番醉酒行径便不深究了……”
“谢、陛下!”萧老将军一字一句,眼中的怒火几欲喷涌。
垂头之际,他余光盯着姜棠,眼底不带一丝感情,全是憎恨不平。
想他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今日竟栽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等着吧,山水有相逢,他们之间不死难休!
远处,平南王喝着酒,深邃的眼神一直在姜棠身上。
他薄唇轻勾,脸上少了怯懦、多些深沉,喃喃自语:“变得有意思了……”
这过后,气氛衰减了些,多数人都被如今局势搅得头晕目眩。
他们暗自分析着,已无心再关注这场寿宴。
而许太后吃了两口菜,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场了。
随着寿星走开,永昌帝也没了趣味,自顾自拉着姜棠离去。
姜棠被带回了朝阳殿。
男人喝了不少酒,但还不算醉,一番梳洗后舒坦了不少。
因为姜棠的提醒,他命宫人筛选了寿礼,将宫外所赠全都搬来由他先过目。
此刻,男人身着玄色绣暗龙纹睡袍,坐在寿礼堆积如山的书案前。
这些礼物实在太多、太杂乱,他查看得有些心烦。
对毒物所在毫无头绪。
按姜棠所说,有毒寿礼是男主所赠,这个男主肯定不可能是宫妃,所以他已将其筛选出来。
但还是无从查起。
这份寿礼到底在哪呢……
想着,他视线一转,目光落在平南王赠予的那幅百福图上。
鬼使神差拿起图画,他端详着,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柔和。
许是饮酒缘故,他不由自主忆起儿时,对着身侧姜棠说道:“你知道吗?儿时,孤与平南王很是要好。
他血脉不正,父皇并不喜他,连带着宫人也能随意欺辱他,可孤高烧不退、无人看管时,是他顶着打骂找来了御医。
连他的那条腿,也是为孤所伤。”
说着,不知为何眼底滚烫,他缓了口气,接着道:“那时孤便知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只要是他所想,孤都会夺来给他!”
姜棠听完,不忍的叹了口气。
(可你这好兄弟……想要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