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甫抱着圆圆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接到了安乐悠的电话。
安乐悠有些气恼的问道:“你在哪?”
“在家。”
“那你开门。”
顾沅甫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他和苏恒的家,他没打算把安乐悠带回来。可她竟然找过来了。
在京城也是,就算带安乐悠回家,也是他和苏恒没住过的房子。
反正他的房子有很多,他不会让两个女人出现在同一个房子里,否则会让他觉得自己更混蛋。
顾沅甫把圆圆放在地上,起身去开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安乐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挤进门反问道:“你是不是想她了才回来的?”
顾沅甫的喉结动了动,“是。”
安乐悠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
顾沅甫问道:“为什么把路姐要回来?”
安乐悠气道:“就因为你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她,我要把你的一切都收回来。”
“简直不可理喻!”顾沅甫没想过有一天会对安乐悠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安乐悠声音变得尖厉。
“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来处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冲动,苏恒的妈妈进了IcU!”
“那是她本来身体就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去要,她早晚也会进去的。”
“你……”听到安乐悠的话,顾沅甫震惊到快失语,“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乐悠刚要辩解,就觉得脚边有个东西在动。
低头一看,一只长得怪异的乌龟在用爪子扒拉她的鞋子。
她刚买的限量款漆皮高跟鞋,就这么被乌龟划出了几道细痕。
“啊!!!”她尖叫着抬脚把它踢飞了。
圆圆才7个多月,还很小,也很轻。
安乐悠用了全力的一脚,直接把它踢到了对面的墙上。
随着“嘭”的一声,龟壳撞到墙上又被弹了回来。
圆圆撞到顾沅甫的脚边,他赶紧去捡,小乌龟的头和脚都缩进壳里,无论他怎么哄,它都不再出来。
顾沅甫不知道它是害怕躲着不出来,还是受伤了。
他心疼的把它托在手里,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谁允许你踢它的?”
看到顾沅甫这么紧张一只乌龟,安乐悠气道:“她弄坏了我的鞋子!”
就为了区区一双鞋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你不是喜欢乌龟吗?”
安乐悠脱口而出,“我最讨厌这种东西!好恶心!”
顾沅甫看着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接触到他的眼神,安乐悠突然想起他的日记里好像确实提到过一种乌龟,叫什么名字她忘记了。
她赶紧说道:“我……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也许原来喜欢,可是现在……”
“够了!”他的声音很低,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不用再说了,你先走吧。”
看到她踢圆圆的那一刻,顾沅甫才明白,有些人,也许只适合活在回忆里。
“我被苏恒推下楼,你连我的检查结果都不问,就把我扔在医院跑回家,这么晚,雨这么大,你还要赶我走?”
“你有力气到苏恒妈妈那里闹,我看你也没什么大事。”
顾沅甫低着头安抚圆圆,不想看她,“司机在楼下,别再来这里。”
“谢子安你为了一只乌龟要赶我走!当年我就不该管你!”
当年?当年的安乐悠虽然霸道,可是她讲道理。虽然表面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她很善良。
顾沅甫皱眉看着被安乐悠狠狠摔上的门。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是说,她其实从小就这样,只是那时候的他一味地对她着迷,把所有缺点都看成了优点?
在顾沅甫的安抚下,圆圆终于肯伸出头了。
刚才它躲在龟壳里不出来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苏恒,她现在也是把心藏起来,不想再让他碰触。
轻轻蹭着圆圆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想,要是苏恒也能被他哄回来该有多好。
苏恒和郑叔在空荡荡的走廊等到半夜,医生终于出来了。
“可能是肺的问题,现在没法做导管检查,需要等转出IcU后再做判断。”
苏恒急切的问道:“那我妈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来?我能去看她吗?”
医生只说道:“患者病情看似危急但反应良好,再观察两天看看。”
现在他们还不能进去探视,苏恒就一直在门口等着。郑叔劝她回去她也不肯。
她还能去哪?现在她只有妈妈了,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才能踏实。
这种忐忑的心情,她也曾经历过。那时候顾沅甫在手术室里……
她下意识的摩挲手腕。
手腕上空空如也,那只电话手表已经还给顾沅甫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周非白就过来了。
他把郑叔劝回去休息,坐在苏恒身边。
他的身上有秋露的味道。
“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那也要吃。”他把勺子塞到她手里,打开了保温桶。
苏恒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勺子,就好像这把勺子很重,压得她抬不起胳膊。
自从安乐悠出现后,她就一直失眠,昨晚又在走廊坐了一宿,精神状态很不好。
周非白有些心疼,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说道:“累吗?我喂你。”
他拿过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的嘴边,苏恒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勺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我自己来。”
“多吃点,别把自己先累垮了,阿姨需要你照顾。”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护工我来安排。或者等阿姨病情稳定以后,我帮她转到京城的医院。”
“谢谢你,周……非白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
周非白温和的看着她,“我不是想要你的报答,你误会了。”
苏恒低头说道:“对不起……”
“你总在说谢谢和对不起,以后都不要这样说好吗?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苏恒脑子很乱,她不想也不敢追究周非白这些话的含义。
她很认真的一口一口吃着温热的粥,觉得身体暖和多了。
她抬起头,想说谢谢他的粥。可周非白刚说了不要再对他说谢谢,她就什么都没说,只对他笑了笑。
这是她几天以来,露出的第一个明媚的笑容,顾沅甫远远看着,虽然这笑容不是给他的,却还是被感染,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他心疼她苏恒,又嫉妒周非白。
但是周非白能在苏恒身边照顾,他倒是放心了。
虽然他讨厌周非白,可也知道,他还算靠得住。
要是自己真的不能得到苏恒的原谅,要是苏华真的出了什么事……
顾沅甫一阵难受,就像是把自己的宝贝托付给别人一样,心里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