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栀子花香掠过餐厅落地窗,温知秋用指尖摩挲着骨瓷杯沿,杯壁凝结的水珠洇湿了餐巾纸。
对面的许景珩正将牛排切成规整的小块,银质刀叉碰撞的声响在两人之间格外清晰。
\"知秋,我有事要跟你说。\"
\"景珩,我有事要说。\"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温知秋耳垂瞬间泛起丝丝红晕。
她看着许景珩微微发愣的侧脸,发现他今天特意系了条藏青领带,和初见那日在校门口时一样。
那天她跟在父亲后面,助理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
许景珩和许父迎面走开,许景珩穿着白衬衫,寄着松松垮垮的领带,
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透过梧桐树影落在他含笑的眉眼间。
但两人熟悉以后发现哪有半点儿桀骜不驯的样子,分明就是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
\"你先说。\"
异口同声的回应让空气凝滞了半秒,许景珩率先打破僵局:\"女士优先。\"
他将切好的牛排推过来,刀叉摆放成优雅的四十五度角。
温知秋攥紧手心,在桌下反复揉搓裙摆:
\"景珩,你是不是喜欢我?\"
窗外忽然掠过一群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惊得她睫毛轻颤。
温知秋知道贸然的问出这样的问题有点突兀且冒昧,但她还是想问,她想知道一个结果,也需要做出一个抉择
\"是。\"
许景珩的回答干净利落,却在眼底翻涌起暗潮,
\"开学那天在校门口,你回头冲我道谢的瞬间,我就知道完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
\"后来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在教学楼转角偶遇你抱着书本的身影。\"
温知秋喉咙发紧,玻璃窗外的晚霞正将云层染成蜜色。
她突然想起那个黄昏,墨之珏站在樱花树下与她说话的场景,却在瞥见树影里许景珩落寞的背影时,心口泛起酸涩。
\"可是我不喜欢...\"
\"我知道。\"
许景珩打断她的话,垂眸搅动咖啡,深褐色的漩涡里倒映着支离破碎的光,
\"那天在教室,我捧着玫瑰花准备告白,隔着玻璃窗看见你和墨之珏在…。他低头轻语时,你睫毛上落着阳光...\"
他声音渐渐轻下去,\"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影子都会发光。\"
餐厅的吊灯突然暗了一瞬,复明时温知秋看见许景珩睫毛上转瞬即逝的湿润。
她张了张嘴,却被服务员\"打扰一下,上菜了\"的声音淹没。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法式浓汤的香气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像是在为两人做一个长情的告别
许景珩安静地为她递柠檬水、挪开滚烫的餐盘,像所有“普通朋友”那样自然。
直到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他结完账起身,衬衫下摆扫过椅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这才发现,许景珩和初见那天穿的是同一套衣服,他或许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想再最后努力一次
宿舍楼前的路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许景珩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银杏树叶形状的项链:
\"上次无意中听见你说要去买个项链\"
他后退半步,将盒子轻轻放在她掌心,
\"知秋,就当我是...是永远不会断电的备用充电宝。\"
温知秋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橙黄色的路灯在他发梢镀上金边。
夜风送来远处操场的吉他声,她低头摩挲着丝绒盒子边缘的纹路
忽然想起许景珩说过,银杏是最固执的树,即便落叶也要守着根生长整个冬天。
她此刻终于体会到了“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金针”这句话,可是喜欢是不能强求的
酒箱撞在台阶上发出脆响,许景珩将整箱威士忌重重放在宿舍地板。
琥珀色酒瓶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惊得正在打游戏的齐鲁安猛地抬头:
\"我去!景珩你这是要开酒吧?\"
谢宴川摘下耳机,目光扫过箱面上醒目的\"单一麦芽\"标志:
\"不对劲啊,上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准备灌你鸡尾酒,你都说自己是'反酒精主义者',今天怎么...\"
他话音未落,瞥见许景珩扯开领口两粒纽扣的动作,喉结在阴影里滚动。
\"今天想喝了,不醉不归。\"
许景珩拽开瓶塞,琥珀色液体在玻璃杯里荡出涟漪。
酒精刺鼻的气息混着他身上残留的雪松香水味,在狭小的宿舍里蔓延。
齐鲁安挠着后脑勺凑过来:
\"你不是跟温知秋吃饭去了吗?难道是...\"
话音被谢宴川的肘击截断。
游戏界面里传来角色死亡的音效,混着谢宴川压低的骂声:
\"脑子进椰汁了?没看见他衬衫都快被攥出褶子了?\"
许景珩仰头灌下大半杯,喉间泛起灼烧感。
温知秋最后那句\"对不起\"像根刺,扎得心脏钝痛。
他又倒满一杯,却在酒水触及舌尖时剧烈咳嗽起来。
细密的红疹从耳后蔓延至脖颈,在白炽灯下泛着诡异的红。
\"景珩?\"齐鲁安的惊呼被撞开门的巨响打断。
楚阳华抱着束香槟玫瑰闯进来,春风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许景珩瘫在椅子上,
指尖蜷缩着抓挠脖颈,呼吸急促得像台破旧风箱。
\"酒精过敏!快送医院!\"
楚阳华踢翻脚边酒瓶,玫瑰散落一地。
谢宴川的手机在掌心打滑,120拨号键怎么都按不准。
“还打个屁的120,等120来了人都凉了”楚阳华看到许景珩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了,着急的说着
“我打车,打车”
“怎么办啊,打不到,前面还有13位等候”谢宴川现在慌了神,只知道问楚阳华
齐鲁安拽着许景珩的胳膊,却被他突然呕吐的动作吓得后退半步。
\"开景珩的车!\"
楚阳华扯开许景珩的领带,在他身上摸着车钥匙,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冰凉的金属车钥匙滚落在地。
三人跌跌撞撞冲下楼,在停车场面面相觑——夜光下,三双眼睛盯着驾驶座,皆是一片茫然。
“我去,不是吧,都没驾校”
\"我开过卡丁车!\"齐鲁安自告奋勇,却被楚阳华反手扣住肩膀:
\"无证驾驶害死人!\"
谢宴川蹲在许景珩身旁,颤抖着擦去他嘴角的呕吐物,发现对方嘴唇已经开始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