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庄严弯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夜色昏暗,车内安静,从外面的视角来看,视觉错位很像亲吻。
这个距离,庄严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白皙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下是清澈漂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盈着点点星光,雪白的皮肤,红润的唇………
庄严眸光顿住,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时间竟没有起身,而是靠的更近,就在快要吻上那瓣红唇时,季夏出声,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有些冷,
“庄严,别这样。”
话音落下,像一盆冰水陡然泼下,庄严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脸色一僵,立马道歉:“抱歉,我不是………夏夏……真的很抱歉。”
庄严懊悔的说道,脸上表情有愧疚也有尴尬,更多的是慌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把持不住了,女孩只是给了他一点希望,他便情不自禁的想要靠的更近。
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季夏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他怎么能这么没有边界感。
季夏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随便?
他还想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辩解一二,一阵闷响声在耳边响起,有人在敲他身侧的车窗玻璃。
庄严蹙眉,降下车窗,是穿着保安样式衣服的中年男人:“先生,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会妨碍住户通行,请您配合一下。”
这片小区是高档小区,社区环境建设的好,道路也宽敞的足够两辆车一起通过,而且他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怎么保安来的这么快?
庄严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但他又找不到怪异之处,
这时季夏下车,对他说:“路上小心。”
庄严解释的话只得憋了回去,他说:“好,那我看着你上去。”
保安又催了,季夏笑了笑,说:“你快走吧,我上去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没什么好看的。”
“那………明天见?”
“再说。”季夏道。
她语气带笑,昏黄的路灯下,庄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判断不出她是否生气,保安又在不停的催,他最后只得郁闷的开车离去。
庄严走了,保安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对着季夏恭恭敬敬说了声:“季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然后便也离开。
夜色安静,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住户走过,季夏朝单元楼里面走,身后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身影将她笼罩住,季夏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是你把保安找来的。”
她说的是问句,却是陈述肯定的语气。
沈砚不意外被她猜到,沉默了两秒没回答,语气莫名:“打扰到你了吗?”
“抱歉。”他说。
听听,这是多没有诚意的道歉。
估计沈砚不仅没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做的不够多呢。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装的再温和隐忍,骨子里的霸道占有欲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跟这一路了,看够了吗?”
“那是你的朋友?”
“…………看够了就走吧,毕竟这里不让停车。”
“你喜欢他?”
“…………………”
沉默的对视,沈砚找回自己的理智,垂下眼帘,温吞的回答她的两个问题:“没看够,可以停车。”
“…………………”
所以,他可以停车,却让保安把庄严给赶走。
季夏都气笑了,这天上地下还能找到像沈砚这样把胡搅蛮缠演绎的理直气壮的人吗??
“沈砚,不是你说的吗,只要看着我就够了。”季夏存心不想让男人好过,拿他以前说的话堵他:“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沈砚唇角抿直了些。
季夏语带嘲弄:“刚开始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在餐厅外看着我们吃饭,全程都没有露面,你真的好贴心大方啊,我都要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我说过,咱们来日方长,你想看我就看个够,躲在角落里看个明白,等以后我交了男朋友,订婚,结婚,你依然可以来看,你不是喜欢看吗?你不是想当守护者吗?沈砚,我给你这个机会。”
季夏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沈砚脸色很难看,唇角抿的直直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女孩订婚、结婚的场景,无论对面的男人是谁,只要不是他,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才不想当什么默默无闻的守护者,他只想当能站在季夏身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理智在左右博弈,他怕说出什么偏执无理的话让女孩更厌恶,只得沉默闭嘴,
季夏一看他这沉默不语的模样就更气了,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满满的怒气。
沈砚无措又疑惑,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怎么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是因为他把那个男的赶走了吗?沈砚心口钝钝的疼,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部痉挛一般抽痛起来,还在往五脏六腑不断蔓延。
行动比大脑反应的快,等他意识回笼,已经跟着女孩上了电梯。
“出去。”季夏很生气。
沈砚不敢看她,站在电梯里不动弹,没有出去的意思,季夏推了一下他。
她的力气并不大,落在情绪已经濒临破盘的沈砚身上却如同千斤重,沈砚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她,眼底的伤心和委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你就这么喜欢他?”沈砚语气艰涩:“为了他,你对我动手。”
季夏还没弄明白沈砚从哪里得出“她喜欢庄严”的结论,听到下一句话,她更生气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谁让你不动弹的。”季夏冷声道。
沈砚道:“如果是他在这里,你还会这样吗?”
偏执的近乎幼稚的话,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沈砚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季夏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她看到男人苍白如雪的脸色,连唇色都是白的,电梯门关闭,上升的瞬间,沈砚像是难以忍受痛苦般扶住电梯内壁,冷汗从他额头冒出。
他喃喃道:“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