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长城的晚风裹着魂火的焦糊味,掠过张小纯新得的七号庭院。张麟身后的两位元婴万夫长盯着他,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而军主本人则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龙鱼魂晶,晶体内游动的魂火将他的瞳孔映得猩红。
\"知道工甲阁为何灵气充盈?\"张麟突然开口,魂晶在掌心爆裂,溅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凝结成剥皮军的图腾,\"每一寸土地下都埋着修士的丹炉,那些失败的丹药化作魂火,滋养着整片区域。\"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律,\"而你,将成为点燃下一场魂火盛宴的人。\"
张小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血溪宗那冲天的蘑菇云,想起通天海畔被致幻丹搅得天翻地覆的圣山,此刻却故意挺直腰杆,让新换的人皮战甲发出咔咔的声响:\"军主可知,我在血溪宗炼丹时,丹炉爆炸的威力能掀翻半座山头?致幻丹的烟雾扩散百里,连元婴修士都产生了自相残杀的幻觉......\"他顿了顿,通天法眼悄然开启,看到张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两位万夫长同时后退半步,林涛腰间的算筹手环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那是神算子的遗物,此刻竟在警示危险。王越的面皮法器微微扭曲,露出底下狰狞的伤疤,那是被丹药炸伤的痕迹。
\"继续说。\"张麟的黑袍无风自动,地面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爬向张小纯的脚踝,\"把你最疯狂的炼丹经历,一字不漏地讲出来。\"
张小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笑了。他想起灰袍老者的告诫,想起神算子临终前刻在算筹上的\"逆\"字,心底涌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炼制的'九转还魂丹'会让服用者的魂魄逆流,当场变成自己的前世;'天地同寿丹'能让方圆十里的花草瞬间枯萎,化作供丹药成型的养料;还有......\"他故意压低声音,\"我曾用三百个修士的生魂为引,炼制出一枚'万魂噬天丹',那丹药未成时的异动,差点撕开了通天河的结界。\"
庭院里的温度骤降,龙鱼湖的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涛的魂虫法器不受控制地暴动,在他皮肤上钻出密密麻麻的血洞;王越的面皮法器彻底崩裂,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唯有张麟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星空塔的镇魂钟嗡嗡作响。
\"妙!妙极了!\"军主伸手抓住空中悬浮的血珠图腾,用力一握,图腾化作漫天血雨,\"我要的就是这种疯子!工甲阁的老东西们太规矩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炼药之道!\"他突然逼近张小纯,呼吸间喷出的都是魂火的焦味,\"你要一百个丹炉?我给你!但你要炼制的不是普通丹药——\"
张麟抬手召来一道血色光柱,光柱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丹方,每一张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用荒民心脏炼制的\"屠魂丹\",以修士魂火为引的\"焚天丹\",甚至还有需要用天人精血调和的禁忌丹药。张小纯的瞳孔骤缩,他认出其中一张丹方,赫然与当年导致逆河宗覆灭的禁术有关。
\"这些丹方,三个月内我要看到成品。\"张麟将光柱按进张小纯眉心,剧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血花,\"至于材料......\"军主指向长城外的赤色荒原,那里隐约传来荒民的哀嚎,\"每天都会有新的'原料'送进工甲阁。\"
张小纯强忍着识海的剧痛,突然想起什么:\"军主,我还需要一样东西——\"他故意停顿,看着张麟眼中跳动的贪婪,\"需要一百个精通阵法的修士,为丹炉布置特殊的镇魂阵。您也不想看到,丹炉爆炸时的威力,把整个工甲阁都掀上天吧?\"
张麟的笑声戛然而止,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拊掌大笑:\"好!好一个张小纯!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狡猾!\"他甩出一道令牌,令牌上的剥皮图腾滴下鲜血,渗入张小纯的道纹,\"这是工甲阁的最高权限令,持此令,你可以调动任何资源。但记住......\"军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若三个月后交不出成果,我会把你炼成丹引,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魂火,点燃下一座丹炉。\"
夜色渐深,张小纯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看着满地狼藉的战斗痕迹。龙鱼湖上的冰层不知何时裂开,三条鱼正围着一块漂浮的魂骨打转,那魂骨上刻着与他相同的菱形印记。他摸出怀中的骨笛,笛身上的算筹正在急速变换,最终拼成一行小字:\"丹火焚天日,逆河重生时。\"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在这血色工甲阁,在剥皮军的核心,他将用最疯狂的炼丹术,撕开三百年前那场阴谋的一角。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张小纯,也要在丹火中烧出一条生路。
远处传来工甲阁炼器房的轰鸣,伴随着荒民绝望的惨叫。张小纯握紧斩仙飞刀,刀刃上的金纹鲤突然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他,将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